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天气转凉,已是深秋。
“黛丽雅,我已经没事了,不用再喝这个药了。”艾芩扭过头去,将那碗推远了些。
“可医生没说给您停药,您还得继续喝。”黛丽雅说着,又将那碗药推了回来。
“医生也有误诊的时候,再说了,他说我这是积郁成疾,好没好我自己肯定比他清楚。”艾芩又将药推远了些。
“不行,您必须喝,医生肯定比您清楚。”碗又推回来。
“就是因为这药,我都没胃口吃饭,你看我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再喝下去,我就该营养不良了。”碗又被推开。
“那要不我再让医生给您开一些调理胃口的药?”黛丽雅一脸真诚,艾芩看着差点没眼睛一翻背过去。
刚喝完药,门口就有人前面通报,说庞培正在大门外等着她。艾芩皱着眉喝了两口水,压了压胃里那翻江倒海的腥味,起身随那人向大门走去。
庞培已经坐在马车里,见艾芩来了,便伸出一只手来,艾芩握着一个借力,便上了马车。车辆一路南行,晃晃悠悠地颠了一段,逐渐出了闹市,路面变得宽敞,车夫也加快了速度,几下马鞭一打,两匹马儿撒开腿跑了起来。
一路上,车内的两人都没有言语,庞培就那么看着艾芩,艾芩就那么看着车外,两眼空洞没焦距,一看就知道在神游。不知走了多久,艾芩的眼里突然跳进一抹红色,她怔了怔,收回思绪,发现他们居然走进了一片枫树林,四周红得娇艳又放肆。
车夫将车停在一条小路入口,艾芩随庞培一起下了车,枫叶正红,秋风一起,片片飘落而下,将那条小路铺了个满满当当。
“罗马居然有这么大一片枫树林?”艾芩说着,捡起一片枫叶,细细看了起来,就算凋零,也美得让人恋恋不舍。
“你知道枫树?”庞培站在一旁边,碧绿的眸子里透出一缕讶异,“这树在罗马并不多见。”
“是吗?”艾芩继续把玩着手中的枫叶,“我们那挺多的,一到秋天,漫山遍野的,十分漂亮。”
“你们那可真是个好地方。”庞培说着,沿着小路向前走去,“我曾向人打听过中国,但没有人知道。”艾芩跟在后面,心想那是因为现在根本就不叫中国。
见艾芩没有吭声,庞培便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打算聊聊你的家乡?”
艾芩心里一紧,道:“算了吧,没什么好聊的。”
庞培听了没有深究,继续在前面走着。山路越来越崎岖,不少地方对于穿着罗马长裙的艾芩走起来有些吃力。
庞培全然没有停下的意思,偶尔回头看看艾芩,见她虽有些吃力,但勉强还能跟上。
难道又是嫌她饭吃得太少?艾芩边爬边想着,庞培这人也太多过随心所欲了吧,完全想到哪出是哪出,早知道要来爬山,她穿这长裙干嘛?可转念一想,她好像也只有长裙,于是默默将罗马服饰狠狠批判了一番。
“爬不动了?”庞培居高临下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轻挑。
艾芩冷冷回过去一眼,所性心一横,将裙子撩到膝盖以上,三下五除二爬了上去,走到庞培面前,“下次爬山,提前说一声,我好换身装备。”
庞培嘴角一牵,没有与艾芩争辩,转身继续向山上走去。深秋的凉意已经很重了,阵阵微风徐来,带走身上因运动产生的燥热,倍感舒适。
沿路的枫树沙沙作响,不时飘落的枫叶如雪花般漫天飞舞,美到不似人间。
“看到那一处山峰没有?”庞培指着前方的山顶说到。
艾芩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见有一处的枫叶格外稠密,便点了点头。
“就朝着那个方向走,”庞培略带戏谑地说道,“我在那里等你。”说完,就踏开大步
顺着小道一溜烟走了好远,全然没有等艾芩的意思。
艾芩顿时有些慌神,“你不等我了?!”
庞培半笑着回头,那眼神要多可恶有多可恶,艾芩直接想到了电视里那些纨绔公子哥调
戏民女的画面,“我说了,我在山顶等你。”然后,轻轻的,他走了,挥一挥衣袖,不曾有一点停留。
艾芩在原地呆呆地目送庞培离开,这位爷今天心情是怎么了?难道她这几天有什么得罪他的地方吗?不过就算心里问候千万遍,艾芩也只有乖乖迈着步子往上爬,一直到临近中午,才爬到了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