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彪和王虎，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他们的眼神，还带着一丝，无法散去的恍惚。
十万大军。
主将。
这两个词，像两座山，压在他们心头，让他们喘不过气。
“起来。”
萧羽的声音，不带波澜。
他将两枚刚刚用伪汉国玺，临时赶制出来的将印，扔到二人面前。
将印，是黑铁所铸，上面，刻着狰狞的兽首。
“你们，没有退路。”
萧羽看着他们。
“从今天起，你们的命，是我的。”
“你们麾下，十万士卒的命，也是我的。”
“我让你们生，你们便生。”
“我让你们死，你们，便要去死。”
张彪和王虎，身体一震。
他们抬起头，看向那张年轻，却又冷漠的脸。
那股惶恐，慢慢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燃的，狂热。
他们不懂什么大道理。
他们只知道，眼前这个人，给了他们，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一切。
“主上！”
王虎捡起那枚将印，双手，都在颤抖。
“俺这条命，就是您的！”
“您让俺往东，俺绝不往西！”
张彪同样，将将印，紧紧攥在手心。
那冰冷的触感，让他，无比清醒。
“末将，听令！”
萧羽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任飞鹏。
“任飞鹏。”
“末将在。”
任飞鹏上前一步，姿态，已经完全是一个，下属的模样。
“你的左路军，多是降卒，人心不稳。”
“收拢他们，安抚他们，整编他们。”
“三日之内，我要看到一支，能战的军队。”
“另外。”
萧羽的语气，顿了顿。
“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
“守城之战中，所有表现优异的校尉、都尉，你们三人，可自行提拔。”
“战后，我只要结果，与名册。”
这句话，让张彪和王虎，再次，瞪大了眼睛。
连提拔将领的权力，都给了他们。
任飞鹏的心头，同样，掀起巨浪。
这是何等的放权。
这又是何等的，魄力。
他躬身，声音，沉稳有力。
“末将，必不负上将军，所托。”
就在此时。
“报——”
一名斥候，疯了一般，从殿外冲了进来。
他身上的甲胄，还带着，风尘与血腥味。
“上将军！”
他扑倒在地，声音，嘶哑。
“城外，十里处，发现敌军！”
“黑……黑压压一片，全是骑兵！”
“为首大旗，上书一个‘尉’字！”
尉迟恭！
殿内，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张彪和王虎，猛地站起身，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任飞鹏的眉头，也紧紧锁起。
来了。
这么快。
“有多少人？”
萧羽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
“无法计数！”
斥候的声音，带着哭腔。
“漫山遍野，都是人！”
“粗略估计，至少，二十万！”
二十万。
这个数字，让张彪和王虎的脸色，都白了。
他们麾下，加上降卒，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五万人。
而且，刚刚经历大战，疲惫不堪。
更重要的是，对方，是尉迟恭。
是那个，号称伪汉不败战神的，尉迟恭。
“传我将令。”
萧羽站起身，走向殿外。
“全军，即刻，登上城墙。”
“关闭四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所有弓弩，守城器械，全部，搬上城头。”
“告诉弟兄们。”
他的声音，穿过大殿，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我们，不走了。”
“这座邯郸城，就是我们的。”
“谁想拿回去，就用命，来换。”
……
萧羽独自一人，回到了内殿。
他需要一点时间。
“系统。”
他心中默念。
【叮！检测到宿主晋升为镇国上将军，爵至冠军侯，完成“位极人臣”成就，奖励经验值5000000点，晋升点500000点！】
【叮！奖励玄阶下品功法《玄武典》一部！】
【叮！奖励特殊图纸《连弩制作图纸》一张！】
【叮！奖励高级灵兽蛋一枚！】
一连串的奖励，让萧羽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没有急着去看经验值。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三样，特殊的奖励上。
《玄武典》。
他心念一动，一部古朴的典籍，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功法，以杀气，煞气，淬炼己身，修炼至大成，可凝“武道煞体”，万法不侵。
“好东西。”
这功法，虽然不如他的《九阳神功》，却最适合，军队。
最适合，张彪和王虎，这种，在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的猛将。
他的目光，又看向第二样。
《连弩制作图纸》。
图纸展开，一架结构精密的，散发着金属光泽的连弩，呈现在他眼前。
弩身，由精铁打造，可置十矢。
弩臂，以百年铁木为芯，缠以蛟筋。
有效射程，三百步。
三百步之内，可洞穿，重甲。
萧羽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东西，一旦能量产。
将是，所有骑兵的，噩梦。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枚，所谓的“高级灵兽蛋”上。
那是一枚，人头大小的，椭圆形石蛋。
通体，呈暗红色，表面，布满了，岩浆冷却般的，诡异纹路。
【物品：血虎蛋（高级）】
【介绍：上古异兽血虎之后裔，性情暴虐，以血为食，拥有极强的成长性。】
【孵化方式：需以宿主精血，缔结契约。】
血虎。
萧羽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没有任何犹豫。
他伸出手指，先天真元，微微一动。
指尖，裂开一道小口。
一滴，蕴含着淡淡金芒的血液，滴落在那枚，暗红色的石蛋上。
嗡——
那滴血，仿佛，滴入了滚烫的油锅。
瞬间，被石蛋，吸收殆尽。
整枚石蛋，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表面的暗红色纹路，像是活了过来，亮起了，妖异的红光。
咔嚓。
一声脆响。
一道裂缝，出现在石蛋的顶端。
咔嚓！咔嚓！
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轰！
一声闷响，整枚石蛋，轰然碎裂。
一团刺目的红光，从中，爆发。
萧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待红光散去。
一只，约莫半米高，通体，覆盖着暗红色鳞甲的，小兽，出现在他面前。
它不像虎，更像一头，缩小了无数倍的，麒麟。
头生独角，四爪如钩，一条长尾，末端，燃着一簇，黑色的火焰。
它一出生，便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纯粹的，金色的竖瞳。
里面，没有半分，新生儿的懵懂。
只有，无尽的，暴虐与威严。
它看着萧羽，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一股，血脉上的，亲近感，瞬间，涌入萧羽的脑海。
“从今天起，你就叫，血虎。”
萧羽伸出手，摸了摸它那，冰冷的鳞甲。
“吼！”
血虎发出一声，欢快的嘶吼，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
它的身体，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鳞甲，变得更加，坚硬。
体型，从半米，长到一米，再到，两米。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
它，已经长成了一头，肩高近两米，体长超过四米的，庞然大物。
一股，洪荒猛兽般的，恐怖气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萧羽翻身，跨上它的后背。
“走。”
“带我去看看，那个，不败战神。”
……
原州城，北城门。
城墙上，站满了，大唐的士卒。
他们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手心里，全是汗。
他们看着城下。
那是一片，黑色的，海洋。
二十五万，伪汉铁骑，列着整齐的军阵，铺满了，城外所有的空地。
旌旗，如林。
刀枪，如雪。
一股，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整个战场，安静得，可怕。
没有战鼓。
没有叫骂。
只有，风吹过旗帜的，猎猎声。
和，战马，不安的，响鼻声。
这种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恐惧。
汉军，围而不攻。
他们在，等。
他们在用这种方式，消磨城内守军的，意志。
就在此时。
汉军的阵列，缓缓向两侧分开。
一辆，由四匹黑色骏马拉着的，巨大战车，缓缓驶出。
战车上，站着一个，顶盔贯甲的，魁梧身影。
他手持一杆，丈八马槊，面容，如同刀削斧凿。
一双眼睛，开合之间，精光四射。
尉迟恭。
他来了。
战车，停在，距离城墙，三百步的地方。
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
“城上的人，听着！”
尉迟恭的声音，如同，滚滚闷雷，传遍整个城头。
“让萧羽，出来答话！”
城墙上，一片骚动。
张彪和王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就在他们，准备开口回应时。
一个，平静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让他，等着。”
众人回头。
只见，萧羽，骑着一头，他们从未见过的，狰狞巨兽，缓缓走来。
那巨兽，通体赤红，四爪踏火，每一步，都让坚硬的城墙，微微震动。
所有士卒，都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路。
他们的眼中，是震惊，是敬畏。
萧羽骑着血虎，来到城墙边缘。
他低头，俯瞰着城下，那个，战车上的身影。
“尉迟恭。”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对方的耳中。
“你想见我？”
尉迟恭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萧—羽身下的，那头巨兽。
那是什么东西？
那股，让他都感到，心悸的，恐怖气息，是怎么回事？
他强压下心头的震惊，沉声喝道。
“萧羽！”
“你好大的胆子！”
“孤军深入，窃我都城，你可知，死字，怎么写？”
“我麾下，二十五万大军，旦夕之间，便可，将你这邯郸城，踏为平地！”
“你若，现在开城投降，我可，做主，饶你不死！”
他的声音，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威慑。
萧羽，笑了。
他拍了拍血虎的脖子。
血虎，心领神会。
它仰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吼——”
那声咆哮，充满了，无尽的威严与暴虐。
城下，二十五万汉军的战马，瞬间，骚动起来。
无数战马，发出惊恐的嘶鸣，甚至，有几匹，直接，软倒在地。
汉军的阵列，出现了一丝，微小的，混乱。
尉迟恭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尉迟恭。”
萧羽的声音，再次响起。
“投降？”
“你，配吗？”
他驱使着血虎，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轰！
那庞大的身躯，重重地，砸在地上。
整个地面，都为之一震。
他，竟然，出城了。
就这么，一个人，一头坐骑。
面对着，二十五万，大军。
城墙上，所有唐军士卒，都看傻了。
城墙下，所有汉军士卒，也都看傻了。
疯了。
这个人，绝对是，疯了。
尉迟恭的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他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萧羽骑着血虎，缓缓向前。
他在距离尉迟恭，不到五十步的地方，停下。
“尉迟恭。”
他看着对方，那张，写满震惊的脸。
“我，也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现在，下马，投降。”
“我，可以让你，继续做你的，大将军。”
“只不过，是为我大唐，效力。”
“狂妄！”
尉迟恭怒吼一声，手中的马槊，遥遥指向萧羽。
“我尉迟恭，生是汉臣，死是汉鬼！”
“岂会，投降你这，黄口小儿！”
“汉臣？”
萧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也配称，汉臣？”
他看着尉迟恭，眼神，充满了，怜悯。
“你在这里，为你的王，摇旗呐喊，准备，拼死一战。”
“可你知道，你的王，在哪里吗？”
尉迟恭的心，猛地一沉。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王，早就跑了！”
萧羽的声音，陡然拔高。
“就在我，攻破邯郸的那一刻。”
“你的王，刘武周，带着他的丞相郭开，连龙椅都没坐热，就从后殿的密道里，像狗一样，逃了！”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他那满朝的文武！”
“他甚至，没有管一下，他那，被俘的儿子！”
“他把整个邯含，整个大汉，都扔下了！”
“你告诉我，这样的王，值得你，为他卖命吗？”
这番话，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尉迟恭的心上。
他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王上，怎么会……
他猛地，勒住缰绳，调转车头。
他不敢再听下去。
他怕，自己的军心，会动摇。
“想走？”
萧羽看着他，那狼狈的背影。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
先天真元，灌注于喉。
他的声音，不再是，说给尉迟恭一个人听。
而是，说给，这城内城外，数十万大军听。
那声音，如同，九天之上的，神谕。
响彻，整个，原州城平原。
“尉迟恭！”
“你的王，跑了！”
“他像条狗一样，抛弃了他的国家，抛弃了他的臣民，抛弃了你们！”
尉迟恭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身后，那二十五万大军，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
“王上跑了？”
“这是真的吗？”
无数的士卒，交头接耳，脸上的表情，从肃杀，变成了，茫然与惊慌。
“你们，被骗了！”
萧羽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蛊惑。
“你们的王，在用你们的命，为他，争取逃跑的时间！”
“你们，即将，为之奋战至死的国家，已经，没有王了！”
“你们，是一群，被抛弃的，孤儿！”
这番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汉军的阵列，彻底，乱了。
“弟兄们！”
萧羽猛地，转身，看向城墙。
“告诉我，他们的王，在哪里！”
城墙上，张彪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拔出刀，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
“你们的王，跑了！”
“跑了！”
“跑了！”
城墙上，十几万唐军士卒，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兵器。
他们用，最大的声音，喊出了，那句，足以摧毁一切的口号。
“你们的王，跑了！”
“你们的王，跑了！”
“你们的王，跑了！”
十几万人的声音，汇成一股，毁天灭地的，音浪。
那声音，在原州城上空，盘旋，回荡。
像一柄，无形的，巨锤。
狠狠地，砸进了，每一个汉军士卒的，心里。
噗通。
一名汉军士卒，手中的长矛，脱手，掉在了地上。
他的脸上，满是，绝望。
噗通。噗通。
越来越多的兵器，掉落在地。
那股，原本足以，吞噬一切的，肃杀之气，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迷茫，与崩溃。
尉迟恭站在战车上，他听着那，震天的，嘲讽。
他看着自己身后，那一张张，失魂落魄的脸。
他的一颗心，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知道。
这一战。
还没开始。
就已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