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天在寝宫里坐了许久。
久到他怀疑何禾禾不会回来。
何禾禾的确不会回来。
孟长天眯了眯眼,豁然起身,大步离开寝宫,片刻后来到书房。
书房里有两人正在等候。
正是孟长天的心腹,东阳上仙董承覃和振方上仙方无羁。
“尊上!”
“尊上。”
两人见到孟长天当即行礼。
孟长天微微颔首,走到桌前,问道:“魔修的事情查得如何?”
“属下派去永清河的人已经回来了,他们并没有发现不妥。”董承覃微微低头,脸上有办事不力的自责。
孟长天并没有在意,他点点头,看向方无羁,“仙瑶宫的那些人呢。”
“首恶都已经伏诛。其余人都锁入地牢,二古已着人看守。”
孟长天嗯了一声,道:“无羁,你亲自审问仙瑶宫的那些人,尤其是永清河出身的,仔细询问。”
“尊上!”方无羁不由一惊,“您的意思是?”
“嗯。”孟长天点头,道:“去吧。”
“是!”
方无羁神色凛然,领命后立即离去。
董承覃茫然地看着方无羁离去的背影,忽然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怀疑。
为什么他没有听懂尊上和方无羁那厮的对话?
董承覃不由看向孟长天,眼底溢满了困惑。
孟长天抬眼,只道:“你去协助无羁,一切听无羁安排。”
“……是。”
董承覃只能领命而去。
书房里只剩下孟长天。
不一会儿,一道人影出现在书房里。
身形刚变得凝实,那人就跪了下来。
“尊上。”
大古的头低得深深的,“弟子弄丢了大师姐。请尊上责罚。”
“是要罚。”孟长天声音清冷,语气波澜不惊。
大古的身体微微一僵,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孟长天继续道:“等何禾禾归来,你自去找她领罚。”
“尊上!”大古豁然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还有惊喜,“大师姐没事?”
“嗯。”孟长天神色不变,又问道:“你一直永清河,可有发现魔修踪迹?”
“没有。”
大古立即摇头。
他将大师姐送去永清河之后就离开了,不过他也没有离开永清河的地界,也是真的没有发现魔修踪迹。
孟长天不意外大古的回答。
他沉默片刻道:“你先去找二古,从他手里接过看管仙瑶宫众仙一事,然后让二古来寻我。”
“是,尊上。”
目视着大古离开后,孟长天忽然呼出一口浊气。
“看来,我还是得去一趟荥沧河。”
……
荥沧河很大很大。
跟着红色箭头走了两天一夜,还是没能看见河豚宫的踪影,何禾禾对此顿时有了深刻的了解。
“河豚宫有这么远?”
化形成功后,何禾禾的实力全面提升,卯足了劲赶路,就算荥沧河再大,她们也应该到了河豚宫,可偏偏就是没有,甚至连个似模似样的影子都看不见。
红色箭头还在顽强的指着前方。
“会不会……它所指的方向根本就不是河豚宫?”一路上都在休息的何悠悠从何禾禾的袖中游了出来。
“应该不会吧?”何禾禾皱眉。
何悠悠看了看周围全然陌生的环境,有些害怕:“姐姐,我觉得有些冷。”
冷?
何禾禾愣了一下,然后她也感觉到了冷。
“奇怪了,刚刚不冷啊。”
何禾禾朝四周看去,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们到了荥沧河的深水区。
何禾禾皱了皱眉,问何悠悠:“河豚宫在深水区?”
何悠悠摇头,“不是。河豚宫在浅水区,求叔说我们河豚宫里的都是些小幼鱼,深水区又凶又恶的大妖太多,怕我们这些小幼鱼被吃了,所以在浅水区找了一处灵气还算浓郁的灵脉建造了河豚宫。”
“那我们被坑了。它果然不是带我们回河豚宫!”何禾禾黑着一张脸,掏出合元盅,“你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
“什么上游下游!我不信!明明我第一次进合元盅就是出现在河豚宫附近,之后每次都直接出现在河豚宫里,这次也还是从合元盅进的荥沧河,怎么可能跑去相距十万八千里的上游?!”何禾禾黑着脸,脱口而出道。
嗯?
话刚出口,何禾禾就皱了皱眉。
她刚刚说了什么?
“姐姐,你想起来了?”何悠悠大喜,连周围都冷也顾不上了。
“没有……吧?”
何禾禾不确定,她刚刚只是下意识的反驳,脑海里并没有确切的记忆浮现。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
说明她还是有恢复记忆的希望!
何禾禾精神一振,心中微喜。
但是这并没有让她对合元盅新器灵释怀。
何禾禾气呼呼地戳着合元盅,“你就老实承认吧!把我们骗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
“穿过这片深水区,河豚宫就在对面的浅水区?我才不信呢!”何禾禾继续戳合元盅。
“……”
“那你说,还要多久能穿过深水区?”
“……”
“什么?!”何禾禾惊叫,“你在和我开玩笑吧?!还要半个月?一个深水区都要大半个月来横跨,这里不是什么河流,是大海大洋吧!”
“……”
“真的?”何禾禾狐疑,不想相信新器灵的话。
何悠悠虽然也曾是合元盅的器灵,但她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合元盅,所以她根本听不到也听不懂新器灵的话,只能才何禾禾的只言片语中获得信息。
她皱了皱眉,没有想到想要回去河豚宫居然这么不容易。
但这并不是令她心惊的事情。
何悠悠觉得周围越来越冷了。
冷得她说话的语速都不得不慢了下来:“姐-姐-我-们—快-离开—这里!”
“悠悠?”
“悠悠!你——”
何禾禾发现了何悠悠的异常。
此时,何悠悠不仅说话变慢,连体表都出现了冰霜。
“姐——”何悠悠艰难地看向何禾禾,这会儿身体连声音都被冻住了。
何禾禾大惊,连忙将何悠悠塞进怀里,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何悠悠,还不忘往何悠悠体内输入灵力。
大约双管齐下都起了作用,何悠悠体表的霜化了,但声音还冻着,是以,何悠悠在何禾禾怀里动了动,就安静地蹲着了。
何禾禾察觉何悠悠并没有大碍,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悠悠你别担心,等离开这里,你肯定就可以说话了。”
何禾禾一边安慰何悠悠,一边目光警惕地打量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