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禾禾在地上“啪啪啪”打挺,嘴巴“呼哧呼哧”地开开合合,眼瞅着就要成为史上第一条被自己坑的缺氧而亡的鱼时,她终于想起来,自己不仅是一条鱼,而且还是个妖。
下一秒,何禾禾运起妖力,托起自己的身体投掷进了房门口的水缸里。
“噗通”一声。
何禾禾恍惚了一下,好熟悉的感觉……好像以前总是这么进水里的。
房里的仲迟也睁开了眼睛。
锐利的光,在仲迟的眼里一闪即逝。
很显然,仲迟不是一个来历平凡的人。
但光芒掩去后,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有点俊俏的年轻爹爹。
年轻爹爹打了个呵欠,伸着懒腰坐了起来。
“小米,起床了。”
他一边叫儿子起床,一边掀被子下床。
双脚才刚踩实,仲迟就又猛地缩了上来。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从未有过的窗明几净。
床尾堆叠整齐的衣服,还散发着淡淡皂角的清香。
不染纤尘的地面……仲迟恍惚,这是他家?他家也能有这么干净的时候?
“田螺姑娘!”
小米也醒了。
然后就看见他们光洁一新的房间,兴奋得眼睛都亮了。
他一把抓住他爹的手臂,奋力摇晃,“爹!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们的房子居然可以这么干净的吗?一定是贤惠又勤劳的田螺姑娘帮我们打扫的!”
屋外水缸里的何禾禾吐出一串水泡泡。
——不是田螺姑娘,是河豚姑娘,我的傻儿子呀。
“世上哪里来的田螺姑娘。”仲迟被儿子摇得回了神。
他翻了个白眼,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小心翼翼地下床。
“怎么没有!”
小米站在床上,双手叉腰,趾高气昂,指着崭洁如新的房间,哼道:“你看,事实都摆在你眼前了!你还不相信!”
“……”
仲迟无力反驳。
可他就是不相信什么田螺姑娘。
不过他也明白,此时此刻不是和儿子争论不休的时候。
仲迟很明智地转移话题。
“那我们看看,你说的田螺姑娘有没有给我们准备早饭。”
“肯定准备了!”
小米欢呼了一声,趿拉着布鞋就往厨房跑去。
何禾禾听到父子俩的对话,鱼脸上浮现懊恼。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给儿子准备早饭呢?儿子这会儿一定失望极了!”
何禾禾后悔得直打转。
仲迟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注意到这一情况,疑惑的挠头,小声嘀咕道:“这河豚是怎么了?发病了?疯鱼病?”
闻言,何禾禾的身体一僵,停在了水缸里,眨眼沉到了底。
幸好仲迟已经走开了,不然肯定会怀疑到何禾禾的头上。
之后的两天,何禾禾都会在仲迟父子离家的时候收拾屋子洗衣服做饭,等他们回家后,就一脸慈祥地看着小米大呼小叫、仲迟一脸狐疑地把饭吃了。
到了晚上,何禾禾则是悄悄坐在床边给熟睡了的小米讲故事,希望小米能有一个香甜的美梦。
【虽然这样的日常也很有看头,但总给我一种“虚幻的泡影”的感觉。】
【你不是一个人。】
【你不是一个人+1】
【怎么还骂人呢?】
何禾禾刚用妖力洗完小米的衣服,就看到这几条弹幕。
虚幻的泡影……吗?
何禾禾有些恍惚。
其实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总好像,这样平凡简单却充斥着小温馨小确幸的日子很快就会被人打破。
因此,这两天何禾禾总是竭尽所能的去做更多的事情。
就是怕哪一天,忽然都做不了了。
所以,她犹豫,要不要让小米知道她这个娘亲的存在?
何禾禾看向不远处正在与人玩耍小米,往前迈出了一步。
“何,禾,禾。”
谁?
何禾禾扭头。
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穿着广袖长袍的高大男人。
男人面如冠玉,星目剑眉,长发垂腰,只一朴素的白玉簪子挽住了发髻。
好一个,举世无双的美男子。
何禾禾下意识退后了两步。
“何禾禾,你想做,”什么?
“砰!”
窈窕美人突兀消失,原地多了一条活蹦乱跳的河豚。
何禾禾:
她没有关闭直播啊,怎么突然变回了鱼?
咦,好像哪里不太对……算了,先不管了。
何禾禾努力看向举世无双的美男子,又往后退出了一段距离。
虽然不记得这人,可她莫名觉得很糟心很想远离!
看他脸黑成这样,一副她欠了他一大笔钱的架势……难道,他才是她失忆的罪魁祸首?
她就是那贪恋红尘的聂小倩,仲迟就是宁采臣,但她比真的聂小倩幸运,因为她和仲迟有了一个儿子小米!
而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就是拆散她和宁采臣的黑山姥姥?
何禾禾觉得自己真相了!
那她还不快点逃?
何禾禾转身就跑。
一点犹豫都没有。
“你去哪里。”
何禾禾只觉得眼前一花,黑山姥姥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何禾禾色厉内荏,“你别过来!不然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孟长天神情微顿。
好一会儿后,他才在何禾禾虚张声势的威胁下,缓缓开口:“你曾经也这么威胁过我。”
何禾禾:所以呢?以前威胁过,现在就不能威胁了?什么逻辑?!
孟长天忽然朝不远处看了一眼。
何禾禾皮子一紧。
小米!
她的儿子!
黑山姥姥要对她儿子下毒手!
几乎是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何禾禾冲向了小米。
“我不允许你分开我和小米!”
何禾禾的喊声撕心裂肺到破音。
就在她将要把小米搂入怀中的时候,有人先她一步抱住了小米。
“不——”
何禾禾绝望嘶吼。
孟长天则是闭了下眼睛。
直播间。
【这是什么骚操作?】
【呵呵呵在干嘛?我怎么看不明白了?】
【在下君在不在?解说一下啊!】
【在下……也看不明白。】
“你想干什么?”
仲迟死死搂着儿子小米,眯着眼睛打量叫的惨绝人寰的女人,眼底有危险的光芒一闪即逝,然后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孟长天,“你的女人?”
“不是。”孟长天语气平淡,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不是!”
何禾禾扯着嗓子否认,很没形象。
仲迟:“……”
他看向了孟长天,满脸同情:“她脑子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