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能怪大家怕你,正常人都怕疯子,疯子却怕不要命的。”
言鹤城早已从那段灰色的经历中慢慢抽离了出来,现在回想起那段搏命的日子,内心已然毫无波动。
他轻笑一声,“我这种不要命的阴差阳错的活了下来,那些贪生的,反而留在了那个硝烟不灭的战场上。”
约翰点头,赞同道:“所以说,在没有规则可言的情况下,野兽之间的争斗,比的就是心狠,能活下来的都是强者,对吗?”
言鹤城挑眉,睨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问道:“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在死亡面前也从不屈服的人如今却肯弯下腰来,真的不是因为怕了?”
言鹤城毫不避讳的承认,“这次我要找的人对我很重要,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不能让她出丝毫差错。”
约翰有些错愕,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城,在Y国,想要从凌枭的手里抢人,难度有多大我想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个女人,难道比你自己的人身安全还重要?”
“我人在这里,就已经给了你答案,这件事风险不小,你可以拒绝,但我的决定不会变。”
约翰看着他坚定的表情,愣了片刻,笑着摇了摇头。
“好吧,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跟查尔斯家族牵线的事,我也只好尽力去做了。”
言鹤城勾了勾唇角,“多谢。”
约翰收敛了笑意,压低声音道:“城,既然你一定要采取行动,有些情况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
言鹤城坐正了身子,做洗耳恭听状。
“首先,凌枭私生子的身份在Y国上流社会中不算什么秘密,想看他倒台的人也不少,我敢肯定,你一定不是第一个想通过他的出身对付他的人,可之前从未有人伤的到他的筋骨,可见他对此早有防备。”
言鹤城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我并没打算靠这些把他拉下马,只是想搅乱局势,趁他腹背受敌时把我的人带走,至于我跟他之间的旧账,来日方长。”
约翰闻言松了口气,“你能有这个心理准备就好。”
“其二,据我所知,凌枭的亲生父亲林克伯爵早就有心让凌枭接手自己的事业,一直以来最大的阻力是来自于他的正室麦吉夫人,这你知道的吧?”
言鹤城点头表示了解。
约翰接着道:“麦吉夫人的家族在Y国影响力巨大,当年她的强势让林克伯爵也不得不妥协,可惜她亲生的两个儿子都是泛泛之辈,这几年更是惹出了不少的麻烦,早被林克伯爵看不惯了,前几天还闹出了一个大笑话……”
言鹤城挑了挑眉,“有所耳闻。”
约翰将空了的酒杯放下,认真道:“因此,凌枭算得上是查尔斯家族第十五世后代里最有成就也最有本事的一个,不排除以后会有‘认祖归宗’的可能,一但查尔斯家族中途变卦、甚至倒向凌枭,你的处境会十分尴尬。”
他已经表达的十分委婉了,因为这种情况如果真的发生,查尔斯家族和凌枭联起手来反扑,言鹤城的主要势力也不在Y国,到时无异于羊入虎口,而他最多自保。
“不会,起码近期不可能了。”
言鹤城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淡定的摇了摇醒酒器,给他添了半杯。
“怎么说?”
“你说的大笑话,应该是麦吉夫人的长子因为欠了赌债,被黑手党掳走的事儿吧,据说,就在这家酒庄?”
约翰眨了眨眼睛,“没错。”
言鹤城眼底笑意更深,“然后,麦吉夫人舍了颜面求到凌枭面前,凌枭不止羞辱了她一番,还将同父异母的哥哥弄到手里一通折腾,最后赎是赎回来了,听说那位大公子回去后差点精神失常,你说,麦吉夫人能忍得下这口气吗?”
约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用无比震惊的目光看着言鹤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这这……我只听说林克伯爵的大儿子被绑架了,后来又找回来了,其他的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你人在华国,这么隐秘的事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要知道,查尔斯家族可不是普通的世袭贵族,今年还有两位元老级别的人物任职国会议员,而麦吉夫人所在的家族则在军队、对外经贸等重要节点展现出强大的掌控力,这种家族的秘辛,哪是普通人能探知的?
说起这个,言鹤城第一次觉得,自己运气似乎还不错。
“麦吉夫人为他大儿子找的心理医生之一,和我一个好友是同学。”
贺祁当玩笑将这件事讲给自己的时候,言鹤城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成为他打压凌枭的重要把柄。
约翰一愣,半晌,不由得缓缓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好吧,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准备,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希望你马到成功。”
言鹤城和他碰了杯,“不能失败。”
入夜,言鹤城靠在床头,正在处理国内发来的紧急文件,手机里突然震动,刘坚给他传来一张模糊的照片。
言鹤城点开,在看到照片中人物侧脸的下一秒,心口顿时狠狠一滞!
照片拍摄在一个地下车库中,言鹤城一眼就注意到被一群保镖紧紧围着的小人。
时欢穿着一件宽大的羽绒服,带着厚厚的围脖和毛茸茸的绒线帽,整个人裹的活脱脱是个圆滚滚的小粽子,虽然只露出了半张娇俏的侧脸,言鹤城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拍摄角度太过刁钻,无法看到车牌号码,保镖也都带着口罩和墨镜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出车子是一辆全黑的劳斯莱斯古斯特。
他立马打给了刘坚,语气压抑着一丝颤抖,“你查到她的行踪了?”
刘坚紧张道:“老大,这是我们的人在一个街拍记者手里拿到的,我看着的确像,所以发给你辨别一下,您觉得……”
以刘坚的眼里,几乎可以确定照片里的人就是时欢,可他却不敢把话说满,生怕让老大空欢喜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