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鹤城险险侧身避开,救下了一身昂贵的手工西装,捏着她的小爪子用餐巾擦了两下。
“放心,他们不会多嘴,只会对你更恭敬。好好吃饭,汤快凉了。”
时欢闻言,突然反应过来,言鹤城此举就是故意做出来让言家人看的。
一方面是为了在下人面前凸显自己的地位,一方面是对言东临的提醒,让言家上下都不能轻视时欢。
虽然是为了她好,可时欢还是觉得很难为情,待会还让她怎么面对长辈啊……
“唉……下次有这种计划,提前知会我一下,我也不至于表现的这么没出息……”
言鹤城挑眉,眼中含笑,小丫头还是看的明白。
不过这也不完全是计划,比起这种小儿科,他还有更加周密成功率高的计划,这个只能算即兴发挥。
男人眯着眼,“知会你了,你还不是一样会被……”
“好了好了,不谈这个话题了,你好讨厌,快喝汤!”
时欢气的俏脸通红,一双桃花眼满是羞怯,那害羞又强装镇定的小模样,看的言鹤城眼热,凑在她脸上便亲了一口。
没等时欢说什么,言鹤城便迅速撤了回去。
“一股鱼肉味儿……”时欢嫌弃的抹了一把脸,一想到门外的走廊里站满了人,就害羞的不敢去看他。
饭后,时欢跟着言鹤城来到会客厅。
和言鹤城的房间不同,会客厅完全是欧式装潢,少了一丝压迫感。
中年男人坐在沙发里,手里摆弄着一串佛珠,听到声响,放下茶杯抬头看向两人。
时欢站在言鹤城身侧,趁着父子对视的瞬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
言东临的面部棱角和言鹤城很像,虽然没有言鹤城五官优越,但看得出年轻时应该也可以归类到帅哥那层。
气质沉稳,眼神犀利,大抵是经过岁月的磋磨的人物,不像言鹤城这样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只是那过分深沉的目光也远远谈不上慈祥二字。
“回来了?”
时欢没想到,先开口的会是言东临这个长辈。
言鹤城这才牵着时欢坐到沙发上,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气氛陷入到一阵诡异的尴尬中,言东临来回打量着他,又道:“瘦了?”
“没有。”言鹤城言简意赅。
气氛再度陷入沉默,言东临又看了他几眼,亲自将果盘推到言鹤城面前。
“这瓜是上午刚从南边空运来的,你以前喜欢吃这个,先润润喉。”
他献宝似的举动太过暖心,让时欢有些许惊讶。
她之前从没想到过,父子二人居然会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她本以为今天来见他的父亲,迎接二人的会是冷言冷语甚至一场恶战。
言鹤城果然叉了一块瓜,却送到了时欢的嘴里。
“你喜欢吃甜的,尝尝。”
时欢连忙含住,乖乖巧巧的看着他,有点无措。
言东临在对面看着,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甜吗?”
时欢傻呆呆的点点头,“好吃。”
言鹤城将盘子推到她面前,“好吃就多吃点,回头让陈坚也去南边给你订几箱。”
时欢有些害羞,叉了一块放到他嘴里,脆生生的道:“你也尝尝。”
好歹是你爹特意给你买的,你一口不吃,我实在是咽不下去……
言鹤城吃了,顺手揉了揉她海藻一样柔软的长发,眼神满是宠溺纵容,仿佛在说:一切有我。
看的时欢莫名安心。
言东临眉头皱的更深了。
“阿城,你不打算给我们介绍一下?”
言鹤城语气凉凉的,“不是早就连人家家底都调查清楚了,还需要介绍什么?”
他说的是事实没错,可这话怎么听上去那么气人呢?
时欢看着被他顶撞的差点扯断佛珠的老父亲,对男人的幼稚行为感到十分无奈。
她放下叉子,正了正神色,“言伯父您好,我叫时欢,是阿城的女朋友。”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一老一少两个男人都愣住了。
言鹤城愣了片刻,凤眼染上了一丝笑,神色颇有些得意。
这还是时欢第一次当着外人面承认两人的关系,还是当着言东临的面。
等于说她明知道言东临的目的是想让自己联姻、想拆散两人,却还当着他的面宣示自己的身份和主权,这是赤果裸的宣战。
不得不说,被他装到了。
他此刻才正眼看向言东临。
那得意的眼神仿佛在说,看见没,我媳妇护犊子,不好惹。
退居幕后这么多年来,言东临还是头一回被小辈给上了回眼药水,不得不说,有点意外。
资料里显示,时欢家里就是个普通人家,父亲前阵子做生意失败了还差点破产,要不是他儿子伸手拉了一把现在已经坐牢了。
而时欢本人也是除了长相之外平平无奇,虽然这丫头长得确实水灵,可他言东临的儿子什么绝色美人没见过?怎么可能是那种色令智昏的糊涂蛋?
是以言东临一直坚定的认为,长子对时欢只不过一时兴起,并不值得花费太多精力,然而今天看到言鹤城的举动,他却有些动摇。
言东临看向时欢,语调低沉,“我听说,时小姐是做演员的?”
时欢不闪不避的看着言东临,答道:“是的。”
“我还听说,时小姐家境一般。”
言东临这词用的算是含蓄了,比起言家这种门第,时家何止一般,简直可以同意归类到贫困。
时欢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我家境的确一般。”
“那你为什么觉得自己配站在言鹤城的身边?”
时欢明白,他前面的铺垫都是为了问这一句。
什么叫杀人不见血?
我不说你家里穷拖你后腿,也不说你没能力靠脸吃饭,我就问你,自诩是他女朋友,凭的是什么?
换成普通人这个时候肯定备受打击,甚至为了尊严面子恨不得扣个地缝钻进去……
言鹤城正要开口,却被时欢按住了。
“单看这些,我的确配不上他,可感情的事,怎么能只看这些外在条件?”
时欢顿了顿,“比我家境好、有能力的女人那么多,言鹤城能选中我,说明我自有我存在的价值。”
言东临冷笑一声,似乎是在笑她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