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不见天日,江揽月对于时间的感知很薄弱,到点了会有人送饭进来,困了她就睡觉,除此以外没有其他可以判断时间的方式。
这一天,房间门被打开,站在门外的是刘意,他站在门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里带了几分痞气:“安格斯先生担心你太无聊,特意给你准备了一点乐子。”
江揽月不疑有他,起身跟着刘意穿过狭窄的通道,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得奢靡。
水晶灯折射出炫目的光,穿着暴露的男女在舞池里扭动,空气中飘浮着香槟红酒与荷尔蒙的气息。
这处藏在废弃厂房底下的豪华会所,与外面的破败简直是两个世界。
“如何?”赞恩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声音冷硬,“安格斯先生说,只要你听话,这些都可以是你的。”
江揽月的目光扫过那些围上来的男人,有西装革履的儒雅绅士,有肌肉偾张的混血拳击手,还有抱着吉他唱歌的民谣歌手。
他们的眼神直白又露骨,显然是被特意安排来勾引她的。
她的目光一一从这些人的脸上扫过,忽然笑了,伸手搭上离得最近的男人的领带,指尖轻轻摩挲着丝质面料:“安格斯倒是懂女人。”
男人顺势握住她的手腕,想要往怀里带,却被江揽月不动声色地避开。
她端起侍者托盘里的红酒,纤纤十指在红酒杯的衬托下白得诱人,她好似被蛊惑了的昏君,抬手将这杯红酒暧昧地灌给男人,红色的酒液顺着男人的下巴落到衣领里面,打湿了衬衫,若隐若现地露出大好的春光。
江揽月眯了眯眼睛,像是被纸醉金迷的景象迷了眼。
这时,墙上的投影突然亮起,安格斯的脸出现在画面里,背景依旧是他那间能够俯瞰京州的办公室。
“我的甜心,喜欢这份礼物吗。”
江揽月将空了的酒杯放回桌子上,酒液在杯壁上划出猩红的弧线,她抬手将葱白手指上的酒液顺势擦在了意乱情迷的男人身上,然后一把推开:“好意心领了,只是差点意思。”
“这只是开胃小菜。”安格斯的笑容里藏着钩子,“我查过你的过去。”
江揽月皱了皱眉。
安格斯没有注意到江揽月的表情,自以为温柔又真诚地对她说:“在江家过得并不如意吧,被当作联姻的工具,被笨蛋妹妹踩在脚下,连亲生父母都对你弃之不顾,未婚夫也不爱你。”
安格斯看向江揽月的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心疼:“只要你帮我,我可以帮你解决掉江家和陆怀川,甚至可以让京圈太子爷傅家那位,乖乖成为你的裙下臣。”
江揽月面上不动声色,但是手指猛地收紧。
她知道安格斯在试探,但是他说的那些话都刺得她心头发紧。
她抬眼看向屏幕,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你想要什么?除了基因编程公式以外,你还要什么。”
安格斯的笑容突然变得更加灿烂:“我的甜心,我要的很简单,帮我完成几台手术就好了。”
他将投影幕上的画面切换,出现一连串胆敢照片。
“这些都是法律无法制裁的渣滓。”
“第一个男人,将怀孕的妻子推下高楼,却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
“第二个为了骗保放火烧死父母,靠伪造不在场证明脱罪。”
“还有强暴幼女的富二代,拐卖数十名儿童的人贩子。”
屏幕上每切换一个画面,相对应的每一张照片下面都附着简略的罪行,字里行间浸满了血腥。
“他们罪有应得,不是吗?”安格斯的声音像是毒蛇吐信子,“法律给不了受害者公道,但是你可以。”
“摘走他们的器官,既能救其他人,也能替天行道,这不是好事一桩吗。”
江揽月盯着屏幕,脸上的波澜不惊看不出她的情绪。
屏幕上的画面再一次切换,定格在一对中年男女的脸上,他们穿着得体的西装礼服,对着镜头微笑,看起来与寻常的夫妻无异。
“尤其是这对夫妻。”
随着安格斯的话音落下,有人推搡着一对夫妻从暗处出来,夫妻俩似乎经历过殴打的酷刑,两人都狼狈不已,脸上有着明显的擦伤或者淤青,看见其他人时,眼睛里全是惊恐。
江揽月看着他们狼狈的脸,他们二人被胶布蒙住了嘴巴,只能发出惊恐的呜呜声。
安格斯的声音将江揽月发散的注意力拉回现实:“他们为了面子,在医院把刚出生的女儿换成了男婴。就这样将男婴当成了亲生的抚养成年,等到亲生女儿找上门的时候,他们不仅不认,对外立着好人的人设,对内将亲生女儿囚禁在家里,虐待致死。”
安格斯的声音带着蛊惑:“你不觉得他们很眼熟吗?想不想造成你不幸的那些人?如果不是你的父母将你带回京州备受磋磨,你本该站得更高,或者在爱你的爷爷的身边过着安稳的日子。”
江揽月呼吸猛地一滞。
那对夫妻的眉眼,竟然真的和自己的亲生父母有几分相似。
记忆深处的刺痛被狠狠撕开,江家的冷眼,陆怀川的冷漠,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翻涌上来。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挣扎已经被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取代:“我答应你。”
简短的四个字,让对面那对夫妻情绪激动地疯狂摇头,惊恐的双眼里沁出泪水,他们呜呜呜地冲江揽月摇头,好似是在向江揽月求饶。
江揽月无情地别过头,不去看他们的眼睛。
投影幕上的安格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明智的选择,那么我的甜心,我们就从这对夫妻开始?”
“可以。”江揽月的声音冷冰冰的,“但我有条件,手术过程不能有旁人打扰。”
安格斯立刻拒绝:“这可不行,我需要确保手术顺利。”
江揽月抬眼看向站在角落里的赞恩,某个瞬间,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让他留下。”
赞恩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要求。
安格斯却笑了,对着镜头外的赞恩扬了扬下巴:“看来我们的大美人真的看上你了,赞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