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蒋政屿却只是笑了笑,显然没有计较这些,他清楚赵天宇既然打了电话主动约自己详谈,就没有想再次下黑手的心思。现在的他恐怕早就已经把宋溱玥的事情彻底的忘到了脑后,也不想跟自己继续进行竞争或者纠缠了。
赵天宇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至少留住自己的本金,能够从这养殖业市场中全身而退,显然他现在算是真正明白了,这里面的水究竟有多深,更明白了什么叫做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
蒋政屿虽然不至于承认自己是什么好人,但是也觉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天宇投资毕竟家大业大,自己家底还很薄,犯不上非要跟对方发生实质性的冲突。
再加上这犊子虽然对自己下了一些黑手,可说起来也只是损失了一些猪和一些牛,外加十五天的封锁期而已。但仔细想想,蒋政屿却通过这个赵天宇间接性的认识到了自己身边这些人的价值,也促成了自己跟宋溱玥之间的关系。蒋政屿反而觉得,自己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或许还得好好谢谢这个赵天宇。
赵天宇的座驾赫然是一台造型优雅的商务车,而蒋政屿见到这车之后也是忍不住啧啧称奇,显然他这个土包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奢华的场景。
尽管上大学的时候,蒋政屿也跟着自己的导师见了一些世面,但奈何他的导师也一向以勤俭节约著称,蒋政屿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有钱人的日子究竟是啥样的,恐怕他跟他老爹相比也没好到哪去,反正只要是四个轮子的,刨除掉拖拉机都算得上是好车。
这会儿工夫,赵天宇却是目光涣散,再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看起来是在琢磨着自己的心事,都没有注意到蒋政屿的到来。
他之前信誓旦旦的想要整倒蒋政屿,结果自己出了黑手之后却没给蒋政屿造成什么麻烦,反而自己都不清楚,究竟对方动了一些什么手脚,就让自己的养殖场接连发生了许多意外。
最开始赵天宇还能够勉强应付一下各,等到后来这些事情就像是累积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完全超出了赵天宇的掌控,等到好不容易处理完这些令他焦头烂额的事情之后,他也是再也没有了跟蒋政屿斗争的心思了。
他现在算是真的意识到了一个兽医的厉害,查了半天也不知道蒋政屿究竟动了些什么手脚。赵天宇唯一的想法只有恳求蒋政屿赶紧收手,放自己一条退路。
所以这次见到蒋政屿,赵天宇也是彻底没有了之前的傲气,主动冲着蒋政屿打了个招呼,而且也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
而蒋政屿瞧他的样子,也是笑眯眯的说了一句:“这是不是就叫做前倨后恭?”
不得不说蒋政屿这犊子气人真的厉害,他这张嘴在坑人和气人这方面也算是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别看仅仅只是一句话,却愣是把赵天宇气得差点没三尸暴跳。
不过就算赵天宇再怎么嚣张跋扈,眼下也清楚什么叫做形势比人强,因此他也是飞速克制了自己即将爆发的怒火,艰难的冲着蒋政屿低下了头,然后沉声说道:“蒋政屿,我承认炭疽瘟疫爆发的这件事情是我让人动的手脚,不过你这手段也确实厉害,我所期待的瘟疫爆发,居然没给你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手段毒辣,可是却没想到你真的动起手来,却比我还厉害,我现在算是领教到了兽医的厉害了。”
在这个时候,赵天宇也是忍不住了,尽管他也清楚向人低头非常别扭,但是为了自己的资金,他也只能恳求蒋政屿道:“蒋政屿,这也算是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够收回你的手段,也放我一条退路……”
可蒋政屿却是摊开了自己的手,然后冲着赵天宇笑道:“我本来就没对你做什么手脚,又让我怎么收回自己的手段啊?”
赵天宇听了这话顿时急了,他连忙冲着蒋政屿喊道:“我的养殖基地发生了大规模的瘟疫,只能就地销毁或者用大量的药物只见,订单根本就完不成,我不得不赔偿大量的资金。如果让这瘟疫继续爆发下去的话,我就连成本都收不回来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总不用我再跟你讲吧!”
看着赵天宇那火冒三丈的样子,蒋政屿却是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脸,然后转而问道:“我问你,如果现在咱们两个交换一下位置,求人的不是你而是我,那么你愿意收手放过我吗?”
“我……”
听了蒋政屿的话,赵天宇也是一下子愣住了。
赵天宇当然清楚蒋政屿的家底非常薄,只要发生任何意外,都足以让蒋政屿来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之中。可是骄横霸道如他,怎么可能给蒋政屿留下任何的退路或者说活路。
他想要的不就是把蒋政屿踩在地上狠狠的碾压,让所有人都知道宋溱玥最终选择了一个怎样的人物吗。
他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让别人得到,而且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赵天宇一向宁可毁掉,也不愿意这东西就这么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蒋政屿的这句话,算是直接问到了赵天宇的心坎里,而这个时候他也是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岁一样,虚弱的冲着蒋政屿摆了摆手,然后艰难开口,涩声说道:“行了,我今天过来找你就是个错误,我也明白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了,今天这事情,咱们就当没发生过。”
说到这里,赵天宇的声音也慢慢变得阴狠起来:“不过蒋政屿你也别忘了,我背后站着的可是天宇投资,这一时的失利也算不了什么,等我再一次卷土重来的时候,我一定要彻底毁掉你!”
面对赵天宇的狠话,蒋政屿却是笑了,他冲着赵天宇摇了摇头,然后淡淡的说道:“你着相了。”
“事实上我真的没对你做任何的手段。你应该也清楚,我一向非常重视检验部门和后勤部门这两块,宁可放缓自己修建养殖场地的步伐,也要先把这两个部门建立起来再说。因为安全本来就是养殖业的重中之重,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这句话可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高密度养殖本来就是一个难以攻克的难题,我跟自己的导师做了那么多年的研究都没有获得什么实质性的突破,更何况是你这个半路出家,根本就没有接受过系统化培训的人。除此之外,你的检验部门也做得不够恰当,恐怕根本就没有建立过风险调控体系,也没有意识到这其中蕴含着怎样的风险和麻烦。”
说着,蒋政屿也是冲着赵天宇伸出了手,一根根收回着自己的手指头:“育种,饲料,环境,疾病,养殖……这些东西说起来非常简单,好像只要是请个有相关经验的熟手,就能控制得差不多。但你也不想想,要是真那么容易的话,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要在本科阶段就花费五年的时间读完兽医课程,而且后期更要接着读研究生和博士?”
赵天宇听了这话顿时愣住了,他现在算是明白,人家蒋政屿压根儿就没冲自己动什么手脚,只是提前预见到了自己的失败,然后坐在那里等着看自己的好戏。
而自己对此也确实是太过好大喜功了,觉得只要提升养殖密度,舍得花钱,那么最后的产出就一定非常理想,却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如此之多的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