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屿哥……”她低声叫了他一声。
蒋政屿的语气恢复到平常:“没事,你好好照顾孩子。”
说罢,他不给宋溱玥多余拒绝的机会,径自挂断了电话。
蒋政屿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他想起自己当年的决定,不禁苦笑。
那个时候的他还年轻,根本不懂什么是责任,他甚至怀疑,当年父母逼着自己和宋溱玥领证,究竟是为了让他们联姻,还是纯粹因为无奈。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宋家的大宅外停着一辆红色的跑车。
跑车的窗户降下,露出一张漂亮的脸庞。
“政屿哥,你怎么才来呀?”宋玉致嘟着嘴撒娇道:“我等了你好久了。”
蒋政屿淡淡瞥了她一眼,径直朝屋内走去:“等急了就回家。”
“不嘛,人家要跟着政屿哥,政屿哥,咱们先吃饭呗。”宋玉致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我买了澳洲龙虾,还有帝王蟹,我都准备了两盘,你不吃点吗?”
“不用,我吃过了。”
蒋政屿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你找我什么事?说吧。”
宋玉致咬着筷子,欲言又止的看向他:“政屿哥,昨天,你送我的玫瑰花,我很喜欢,可是……”
她低下头,眼眶泛着泪光:“我现在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怎么配的上玫瑰花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经只剩蚊子嗡嗡声。
蒋政屿勾唇,慢悠悠的说道:“既然这么舍不得玫瑰花,干脆就扔了它吧。”
宋玉致猛地睁大眼睛,眼里写满难以置信。
她呆滞了片刻,才颤抖着嘴唇说道:“政屿哥,你在开玩笑?”
蒋政屿没有理她,而是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会突然回国?”
宋玉致吸了吸鼻子:“我……”
“玉致,”他打断她:“你要是再吞吞吐吐的,我马上就走了。”
宋玉致立刻说道:“我、我……我想见见姐姐,我好想她。”
“不行,她不会愿意见你。”蒋政屿果断拒绝:“她如今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
“可是……”宋玉致委屈巴巴的说道:“她是我的亲姐姐呀,我好歹是她的妹妹,难道她都不肯认我吗?”
“她不是你姐姐。”
宋玉致怔了怔:“你说什么?”
蒋政屿挑了挑眉:“她不是你姐姐。”
宋玉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政屿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溱玥姐姐怎么可能不是我姐姐?”
蒋政屿懒洋洋的说道:“我没搞错,她确实不是你姐姐。”
宋玉致不甘心,她咬牙道:“政屿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溱玥姐姐长得很像,她怎么可能不是我姐姐?”
“长得像的人多了,”蒋政屿漫不经心的说道:“但不一定就是亲姐妹。”
他抬眸扫过宋玉致:“还有,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我从来都没承认过。”
宋玉致的瞳孔骤然放大,她不可思议的看向蒋政屿:“政屿哥,你、你说什么?”
“你应该清楚,我们俩之间,从始至终都是协议,而且,我已经结婚了。”蒋政屿说着,缓步走到宋玉致跟前。
“你、你说什么?”宋玉致捂住耳朵尖叫出声:“我不听!我不听!你骗人!”
蒋政屿垂眸,俯视着她。
宋玉致瞪大眼睛,害怕的往后退:“不!我不相信!”
蒋政屿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唇瓣,阻止她继续嚷嚷:“这件事,你可以去调查,不过……”
他话锋陡转,危险的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道:“你最好祈祷你没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
他收回手,迈着修长笔挺的步伐,离开了这间客厅。
宋玉致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
政屿哥怎么可能结婚?这简直太荒谬了!
蒋政屿走进餐厅的瞬间,便察觉到有道锐利的目光正紧紧盯着自己。
顺着那道目光看去,只见宋溱玥正坐在主座上,她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即使是坐着,也让人感觉她孱弱得仿佛随时都能消失。
她安静的坐着,似乎没察觉到蒋政屿进来了。
她穿着宽松的病服,瘦削的骨架衬托着胸前的肌肤雪白如瓷。
她低垂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遮挡着她苍白的侧颜。
“我妈的葬礼结束了。”她忽然出声,声线嘶哑低沉,像是喉咙被砂砾划伤了般。
蒋政屿皱眉:“你知道了?”
宋溱玥点头。
她缓缓抬眸,深邃漆黑的眼珠犹如一潭死水。
“我爸死了。”
“嗯,”他说:“节哀。”
宋溱玥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政屿哥,你说,人活着的时候多痛苦啊,死了倒轻松,可惜啊,我爸死得真冤枉……”
蒋政屿抿了抿唇:“你爸是咎由自取,他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是啊,他不值得。”宋溱玥低低的笑了几声,笑声渐歇,她的声音也变得冰凉起来:“他罪孽深重,不值得别人同情,所以他就该死,对吧?”
她说着,忽然笑了:“蒋政屿,你知道么,其实我早就厌倦了那种争斗的生活,每次看着他们在我跟前演戏,我就恶心的想吐。”
蒋政屿看着她。
宋玉致的表情逐渐扭曲,“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我现在的心情……你不明白,我等了他十年,盼了他十年,我为他付出了这么多,凭什么他却要娶别的女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她哭喊的扑进蒋政屿怀中,“呜哇~”的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政屿哥,你告诉我,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她,为什么他宁愿娶她也不愿意娶我?”
蒋政屿蹙眉:“你胡闹什么!赶紧给我起来!”
“我不起!”宋玉致抱住他,“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娶我的,只要我成为沈家儿媳妇,沈伯父一定会喜欢我,会把我当亲孙女疼的!政屿哥,我求求你……你不能反悔的。”
“我不能。”
“你撒谎,”宋玉致拼命的摇头,哭着说道:“我不信,你不可以反悔的。”
“我没骗你,我是真的不能。”蒋政屿抓住她的胳膊,强行拽开,将她推到了墙边:“玉致,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和你之间没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