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乐心中百转千回,沉思万遍,打定主意之后,几步上前,脸上带着一股温和沉稳的笑,“元夫人,虽然我只是个外人,但是我还是想劝你几句,做人做事,还是不要太绝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荣乐说,“诗潼这个孩子,从小受尽委屈,她父母出事和她并没有关系,你又何必将这些过错都怪在她身上,况且,你是养育了她,但是你也将她父母给的东西全部都倾吞了,当年要不是诗潼父母的那笔钱,想必你们也没有资金做生意吧?现在更别说是过上好日子了,所以这人啊,还是要知足,不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荣乐一番话说的温温柔柔,实则夹着愠怒的嘲讽,令元夫人当场变了脸色。
元夫人心中闪过一抹怨恨,之前元诗潼父母留下的钱财确实是被她吞没了,她现在成为有钱人,最恨的就是别人说这件事情,现在被荣乐当面揭穿,怒不可遏。
这么多年,她处心积虑的花钱装扮自己,让别人忘记她过往的贫穷,却没想到荣乐却抓着这一点不放。
是,她是拿了那笔钱,但是她也养育了元诗潼这个贱丫头,所以已经两清了。
再者说,她的事情轮不到荣乐来插手,当下口气不悦,冷冷说道,“郁太太,这是我和我侄女的事情,和你并无关系,你可别以为仗着郁家太太的身份就可以来管教我,我还不是你可以管教得起的。”
反正现在两家也结不成姻亲了,元夫人说话就不那么客气,明显带着刀剑锋芒。
元夫人和荣乐面对面,元夫人身上有一股凌冽的气势,剑拔弩张,狭窄的空气中,流淌着一股强大的冷气流。
荣乐是见过市面的人,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也遇到不少,听见元夫人的话,她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客客气气的,“我确实没有身份来管教你,只不过,人在做天在看,希望你可以好自为之,诗潼为阿琛付出了很多,既然他们两人不能结为夫妻,我倒是愿意认她当干女儿,将来不管是说亲,还是结婚,都可以以郁家千金的身份出嫁。”
荣乐看着躺在病床上,一脸惨白的元诗潼,眼眸掠过一抹怜惜,就像是看待自己的女儿一般。
当下,许了她一个好的前程,郁家千金。
“你说真的?”元夫人眼前一亮,声音忍不住的提高,显得十分欣喜。
郁家的千金和元家的小姐,身份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郁家是百年世家,家族名望很深,若是真的可以的以郁家千金的身份出嫁,又何苦找不到好姻缘,又何苦找不到财大气粗的金主?
元夫人眼眸流转着一股算计的光芒,整个人显得十分的市侩,即使她身上珠光宝气,都难以掩饰她曾经的粗鄙。
好的修养是经过时间的沉淀,慢慢的调养过来的,而她这般市井小人的嘴脸,真真是给元诗潼打脸。
景梓儿纤细的手指放在裙子旁边,轻轻的弹了弹,而后那双明媚的眼眸漫不经心的扫过元诗潼,她的眼睛很平静,没有嘲讽,没有冷笑,可是元诗潼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以为她在示威。
景梓儿无奈的望了望天,有些人的想象力还真的是丰富。
荣乐退了几步,打破了这种僵局,淡淡一笑,“我说的自然是真的。”
荣乐作为郁家的当家主母,这点小事,完全可以做主。
况且,就算是她回郁家说明原因,相信老太太和老爷子也不会反对。
毕竟,他们郁家欠元诗潼一个交代。
而认下元诗潼当干女儿,将来荣乐必定也会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
只是,这厢两人讨论的很好,那厢却冒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搅乱了计划。
“我不同意。”元诗潼在这片讨论声中,铿锵有力的拒绝,她坦然的坐起来,目光直视着荣乐,平静的说道,“阿姨,谢谢你,但是,这件事情我不同意。”
或许对别人而言,郁家千金小姐是可望不可求的愿望,可是对她而言,她不屑。
她若是真的被荣乐认为干女儿了,和郁景琛就是兄妹的关系,那么他们将无法在一起。
元诗潼不想自己辛苦努力,最终却得到如此结果。
她不要和郁景琛成为兄妹,她要成为郁景琛的妻子,她要站在他的身后,她要万众瞩目!
眼眸一眯,霸气侧漏,这才是她真正的野心!
元夫人脸色骤变,气的跳脚,就差将元诗潼从病床上拎起来质问她,“死丫头,郁家千金的身份是可遇不可求,你还不愿意,你真以为你自己很高贵了,可以飞到天上当凤凰了,你也不想想,野鸡就是野鸡,不论你怎么变都逃不了这个命运。”
元夫人喘了口气,继续指责道,“人家郁夫人想要认你当干女儿,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居然还敢拒绝,你是不是觉得几天不打,你翅膀硬了,可以飞了,我告诉你,收一收你那想要成为郁太太的美梦,人家郁景琛已经结婚了,妻子不是你,你这个不要脸的,难不成还在妄想?做人最主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
虽然元夫人心中也万分渴望元诗潼嫁给郁景琛,但是她却是一个十分现实的人。
看着郁景琛一身冷冽,眼里心里只有景梓儿,她就知道,没有希望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退而求其次,让元诗潼成为荣乐的干女儿,这对于她的婚事也有帮助。
毕竟,上流社会的人群,是他们这种暴发户进入不了的。
若是有荣乐千针引线,自然不一样。
可是,元诗潼居然给拒绝了?她怎么敢拒绝?
元夫人心头掠过一抹震怒,若不是碍于郁景琛和荣乐的面子,她真的会将元诗潼从床上拉起来暴揍一顿,让她不听话,敢坏她好事?
哼,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
元诗潼的唇色更加白了,笔直的背脊因为元夫人的嘲讽,也佝偻了几分,似乎受尽了天大的委屈,摇摇欲坠,“伯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