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到鸡笼子前,看着闭眼睛趴在窝里,一动不动的大公鸡,伸出手指扒拉一下鸡冠。
大公鸡被我扒了的很不耐烦,睁开斗大的眼睛,瞥了我一眼,竟然换一个方向继续趴着。
邱少陵伸手指着鸡笼子,惊呼开口,“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眼神,它好像在鄙视你,真的不对劲,这只大公鸡好像过于聪明了一点。”
“当然聪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只鸡的壳子里,藏了一只游荡百年的怪物。”
“老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邱少陵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却压根儿不敢相信心中的猜测。
我笑眯眯的盯着大公鸡,“就是你想的那样,赫赫有名的白发婆婆,变成大公鸡。”
闭着眼睛的大公鸡终于站了起来,它转过身子,用绿豆大小的眼睛盯着我,咯咯哒的叫了一声。
“准确来说,白发婆婆被困在了这只鸡的身体里。”
一想到差点要了我小命的凶悍鬼怪,竟然被困在记忆的身体里,我就忍不住想笑,手欠的薅这鸡毛。
这句话惹怒了大公鸡,它凶狠的冲我啄了过来,尖利的鸡喙竟然直接在我的手上啄掉了一块肉。
“去死去死去死!”
鸡嘴里吐出一连串的话,竟然是清脆的女孩声音。
是白发婆婆!
我本来正捂着手指呼痛,被这个声音吓得愣住,满脸不可思议。
“你竟然会说话了?”
黝黑的一双小眼睛里也满是不可置信,她瞪了足足一分钟,她眨巴眨巴眼睛。
“我竟然能说话?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对,你竟然契约了我?”
甜甜气急败坏的大叫起来,在笼子里疯狂的乱窜,“卑鄙的人类,你竟然想要奴役我!”
我不耐烦的踢了踢笼子,“闭嘴,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好像我愿意要你似的!”
邱少陵一点不解的问我,“老顾,你身上的毒没清干净吧?大公鸡没说话啊!”
我震惊的看着邱少陵,“你听不见她说话吗?”
“这大公鸡一直在咯咯哒的叫,这也算说话吗?”邱少陵疑惑地摇着头。
我扯出一丝僵硬的笑,“我可能是幻听,我怀疑这只公鸡把白发婆婆的魂体吞掉后,反而被她占据。”
“这只公鸡我先养着,以免她祸害别人。”
公鸡还在叫着,在邱少陵听来,是一连串的咯咯哒,可在我耳中却是白发婆婆不停的咒骂。
“闭嘴,不然把你杀了,炖成鸡公煲。”
大公鸡就好像被无形的大掌捏住了喉咙,叫声戛然而止,豆大的眼睛满是恐惧,瑟瑟的趴在笼子里,不敢再出声。
就这一幕,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坐在学习桌前陷入回忆。
其实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可以驱使百兽。
那还是很小的时候,大概只有四五岁,因为没人带我玩,我就自己蹲在村口的老柳树下面挖蚂蚁。
全村的孩子都把我当成怪了,特别是村长的孙子宝根,他总是带着一群孩子欺负我,看见我挖蚂蚁,就冲我扔石块。
拳头大小的石块像是雨点子一样砸在我身上,我根本躲闪不及,被砸的头破血流,宝根他们却笑的极其开心。
那一刻我心里产生了仇恨,我当时就想着,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咬死宝根就好了,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不远处趴着的几只黄狗,像是听见了我的心声,竟然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吼叫着冲向宝根,疯狂的撕扯着宝根的皮肉。
那天如果不是大人听见了声音,跑过来打走了几只狗,宝根就被活生生的咬死。
村里没有人怀疑我,但爷爷却察觉了我的异常,他把我拽进堂屋,用沾了水的柳条鞭子,把我打的皮开肉绽,逼着我发誓,不和任何动物沟通。
从此之后,我似乎失去了这个本事。
可现在我好像又拥有了这个本事,不对劲!就非常的不对劲。
从来到南林学校,发生的一切,都让我感觉到一股不对劲,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操控着一切。
“少陵,我去一趟古董店。”
我也顾不上囊中羞涩,在校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迅速冲向孙大千的古董店。
古董店的门口被一群人围的水泄不通,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拍了拍一个高壮的男人。
“大哥,这里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
高壮的男人十分健谈,“听说里面死人了!这家古董店的老板被人抹了脖子,凶手老狠了,脑袋差点被砍掉,就剩下一层皮肉连着。”
“在店里死了好几天都没人发现,是邻居闻到臭味儿报的警,屋里全都是血,一开门苍蝇嗡嗡飞。”
我顿时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不止,明明两天前我还见过孙大千,怎么可能就死了?
“借过,借过,我是店主的朋友,让我进去!”
我一边高呼着,一边挤开人群往里钻,我要确定死的人是不是孙大千。
看热闹的人听见我和店主认识,都纷纷让开了一条路,我顺利的走了进去。
店门已经被封锁,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告诉我,里面确实死了人,但我不相信是孙大千。
听到我的声音,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从店里走出来,站在我面前上下打量。
“你认识死者?”
男人用白色手帕捂着口鼻,一双鹰眼犹如利剑一般,眼神中充满了审视。
我吞了吞口水,先是点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是古董店老板死了吗?”
对方嗯了一声,“死者孙大千,古董店老板,你是死者什么人?”
“我……我是他远方表侄,他怎么死的?是被人杀了吗?”
“跟我进来。”
男人拨开警戒线,直接让我跟他进去,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进去,不亲眼看见我绝不相信。
整个古董店大厅里全都是血,粘稠的血液已经干涸,上面有无数的苍蝇在飞,味道腥臭扑鼻。
而血泊的正中间,放着一把紫檀木的椅子,孙大千就坐在椅子上,向后仰着头。
孙大千的脸以诡异的角度,从椅子背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