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隐隐觉得不对,事情的发展好像想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明明陈帆最开始只想取得朝堂之中的掌控权,并不敢贸然害了温凌的性命。
而今,温凌却莫名其妙地危在旦夕。
当真是诡异莫测,并且隐隐有着几分阴谋的意味。
楚溪感到有些不安,更何况,陈帆身边还有着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那就是温沐,楚溪不相信,温沐会对自己姐姐的死毫无反应。
“启禀王上,太后愈发不好,想来……想来就在这几日了。”太医实在摸不准陈帆的脾性,于是战战兢兢地说道。
陈帆一把放下手中的奏折,笑得复杂,“就在这几日了?药材补品都用了吧,药石无灵可也是怪不到朕的身上了。”
“那朕就好好去看望看望太后。”说着陈帆便直接起身往温凌宫中去。
太医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悄悄地松了口气。
温凌宫中,一片颓靡昏暗的景色,黑洞洞的,仿佛看不到光亮,昔日繁茂的装扮景色而今变得荒凉至极。
“谁?咳咳咳。”一声嘶哑至极的声音传来,还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音。
“自然是朕,否则太后以为这个时候究竟还会有谁过来看你呢?”陈帆恶毒地笑着,缓慢地靠近,眼见温凌已经是面目全非的神色,心中更添快意。破烂肮脏的寝衣,美艳逼人的面庞此时变得衰老而又疲态,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都下去吧,朕要好好慰问慰问太后。”陈帆轻声吩咐着。
“你要做什么!?陈帆!哀家是太后,是太后!”
“太后?”陈帆冷哼了一声,“你的这个太后,是用朕的父王和母后的性命换来的!你今日竟然还敢用太后的身份自居!”
“不妨也就实话告诉你,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吗?那是因为朕早就派人在你的饮食中下了无声无息的剧毒,你既然可以在朕的饮食中下毒,朕为什么不能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呢?”
“你!陈帆,你竟然如此恶毒?”温凌艰难地在床上蠕动着,奋力地挣扎着,撕扯着被子,但是体力受限,无济于事。
“朕恶毒?哈哈哈哈哈哈哈,”陈帆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穿着明晃晃的龙袍服饰笑得前仰后合,“和太后相比,朕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你当年费尽心机依靠美貌和蛇蝎心肠一定要成了我父王的妃子,又说落了胎害得我母后含冤而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又暗中在我的父王的饮食中下蛊下毒,害得我父王英年早逝,你!亲手害死了我父王母后的两条性命!害得我年纪轻轻变成了无父母疼爱的孤儿,你又生生从我这个王上的手中夺权,把持朝政多年,朕成了多年的傀儡王上,傀儡帝王!天下人明里暗里笑了朕软弱无能多年,连带着其他三国都说朕窝囊!”
“所以,你有今日,全都是咎由自取。此毒世上无解,你就慢慢受着折磨痛苦离世吧。”
温凌怒目圆睁,狠狠地用着尖利的眼睛瞪着陈帆,却说不出话来。
“你这样瞪着朕也是无用,”陈帆轻蔑一笑,“朕知晓你无药可救,所以特命太医拿着珍惜药材为你费心医治。眼下天下人都以为朕是个不折不扣的孝子,对着自己并未生身母亲的太后关怀备至。你无辜枉死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所以,太后,您就好好地在这张肮脏的床上艰难地度过自己的余生吧。”
这是陈帆最为怨毒的诅咒。
陈帆说完,便大笑着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个满目疮痍的宫中。他出去以后,阳光微微有些刺眼,但是却格外的,格外的明媚。陈帆冲着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眶中微微有些湿润,一改方才恶毒怨怼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诚挚温暖的神情,“父王,母后,儿臣,终于为你们报仇了!当年儿臣发誓,定要让温凌魂魄无依,包含着苦痛死去!”
“儿臣今日终于做到了!”
陈帆心满意足地掌握了朝局,除去了自己的一块心病,带着坦然而又满意的微笑回了自己的寝宫,并册封了一个美貌的宫女作为夫人,日子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格外惬意。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温沐的掌控之中。趁着陈帆离去,温沐悄悄地潜入了温凌的宫中。
他一身白衣长靴,金线点缀着素气的衣袍,更添清贵,头发用一根玉钗束起,清俊无比,缓缓地走进苍凉宫中,和榻上满目疮痍、苍凉破败的温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弟弟!沐儿!你医术高明,你快!快给姐姐配制解药!救我啊救我!我还不想死!”温凌看着温沐走进,哑着嗓子大声吼着,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可惜,温沐除了漠然再没有别的情绪,他气势非凡地站在温凌的床边,淡淡说道:“姐姐不必费心挣扎了,这味毒药,是我给王上的。天下间无药可解,就连我也配不出解药。”
“你!?”温凌仰天大笑,笑声渐渐衰弱,咳嗽声渐渐接上,“我……我的亲弟弟,想要害我!想要……想要我的命?”
“对!”温沐的面容逐渐变得有些扭曲和诡异,“姐姐多年来,将那些称霸天下的野心强行安插在我的身上,从没问过我是否心甘情愿。姐姐出手义无反顾地让我和溪儿决裂,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呢?那是我一生挚爱!”
“姐姐的眼中只有皇图霸业,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颗有价值利用的棋子罢了。温沐如今长大了,不想再受旁人的摆布了,我想按着自己的想法去活着了。我不要背负那么多的苦痛,我要的,是和我心爱的人在一起!”
“我要和溪儿一起去看漫山遍野的花香,解清所有的误会,在竹林中安稳地度过所有美好的日子。”
温沐缓缓靠近,带着一种欣慰的向往,“这才是最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