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楼的妈妈惊了一下,忙严丝合缝地换上了另一副笑容,“原来这样,那您放心。”
说着,便立刻冲着身后喊道:“小二,给几位贵客开个上好的暖阁,备上上好的茶水!”
“好嘞!”楼上一声清亮的招呼。
“我亲自带几位进去。几位叫我崔妈妈就好。”崔妈妈提着裙摆,袅娜地走了上去,一边上一边不时地回头笑着。她眼中何等凌厉,一眼便看出了蒙着白色面纱红衣艳艳的楚溪,才是真正的主子,眼眸中的笑意似乎又加深了几分。
暖阁之中,雅致而又静谧。四周的墙壁刻着美丽而又精致的花纹,一草一木,一装一饰,均是富贵清丽。中间设着一张木制坚硬光亮的桌子和一张琴,旁边零星摆着几张座椅,案上散发出清丽的茶香。
“不知几位来这水月楼是为何啊?若有事,只管和奴家说,天上跑的,地下飞的,您只要银子到位,崔妈妈我都能给您弄来。”崔妈妈立刻料想到有事相商,因此悄无声息地带上了门,却并没有离开,不断地用眼睛觑着楚溪的神色。
楚溪安静坐于上位,许依、玉心、云雾三人黑衣银面立在楚溪身后,样式格外渗人。
“妈妈这里可有颇通人事,却又并未服侍过人的女子,最好是琴棋书画略通一些。”玉心轻声发问,“我家主子想带几位女子回去。”
“这……有倒是有,只是按您说的这样的女子,大多都是卖艺不卖身,昔日的官家小姐,一朝家族落败或是查抄,沦落到了这秦楼楚馆之中罢了。这样的女子啊,定要有官家的文书方能放人,不然即便是散尽千金,也是难的。”崔妈妈出声慢慢解释着,轻轻摇着扇子,风情而又醉人。
正说着,便有一个小丫头过来倒茶,眉眼清秀,看着伶俐,一身粗布的衣裳也遮不住周身的光华。
谁知,眼疾手快的,洒了楚溪一身。
“哟!你这死丫头,天天洒!”崔妈妈说着,便要上手去拽那小丫头的耳朵,“对不住啊,贵客,这丫头毛手毛脚的。”
玉心赶忙伸手替楚溪擦拭着衣裙,却听得楚溪轻声说道:“妈妈不必怪她,无心而已。”
楚溪的声音平淡,却有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光华气度,不怒自威,令人不敢耽搁。
“妈妈,她是何来历?我却看着不凡。”待那丫头下去,楚溪才出声问道。
“她啊,愿是个书香门第的小姐,颇通诗书,因为家道中落,被卖到了这儿来。有着几分傲气,不愿接客,日日做个洒扫的丫头,偏偏天天出事。”
云雾会意,立刻上前,“妈妈通融,让我们主子带她走吧,价钱好开。”
崔妈妈得了许多银钱和黄金,自然没什么不允的。
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公主要个丫头是为了什么啊?虽说她姿色不错,可也没看出什么别的啊?宫里哪里却宫女呢?”
“她与别的女子不同,她的眼中有着些许的恨意,想来背后也是有着难言之隐的,有事的女子更好把握。”楚溪轻轻笑着,“庞离氏的内里可是该好好清算清算了。一会儿,着人给她梳洗装扮一番,一会儿带过来见我。”
“是,公主放心。”
温沐听说了楚溪出去,便披了外袍,兴致勃勃地拿了本棋谱跑了过来,“溪儿,我听说你今儿出去了,怎么,是出什么事儿了么?”
楚溪笑着伸手接过棋谱,“没什么,带了个女子回来,正好你看看,她是不是能够担个大任啊?”
“你是说,让她去古堡?庞离氏?”
“是啊,庞离氏的人诡秘非常,我们这些人的面孔虽然不示于人前,但也毕竟修习过武艺等事,到底能让人看出破绽。而这女子,尚未历经俗世沉浮,不容易让人看出来。”
“美人计?”温沐轻轻地笑了。有些阴沉的眉眼此时竟也是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如同那些沉浮的琐事不曾发生过一般。
二人正密在一起谈着手中的棋谱,热火朝天地笑着,格外融洽。
玉心便带着方才梳妆整齐的那个女子缓缓地走了过来。那女子穿着淡紫色的衣裙,头发挽成了一个俏丽的发髻,施了淡淡的脂粉,眉目温婉而又清丽,小巧而又动人的鼻梁嘴唇显示出惹人怜惜的模样,腰肢不堪盈盈一握,清瘦更是惹人生怜。
“公主,陈王殿下。”玉心微微福身,立在一旁。
“奴婢闲月,见过二位贵人。”
“闲月?你叫闲月?”楚溪抬头望去,“倒是个好名字,很衬你。”
闲月定睛望去,楚溪眉目如画,一袭红衣富丽长裙遮住了窈窕的身段,头发挽着玉簪,相得益彰。眉目如画,貌美惊人,却是双目含煞,凌厉非常,周身透着光华凛冽的气息,尊贵非常。另一侧坐着个黑衣描着金纹的男子,鼻梁高挺,剑眉星目,却是温润如玉的俊朗迢迢的风姿,双目凛然,透着异常的尊贵凛然。
二人坐在一起,竟是郎才女貌,一双璧人。
闲月心中充斥着淡淡的羡慕。
“多谢长公主救命之恩,救闲月出了这苦海。”闲月直接跪在一旁,轻轻叩了个头。
“本宫救你,可也并不是好心肠的。本宫着人查了查你,也听水月楼的妈妈说了你的家世,不过本宫好奇一点,既然是家道中落无可奈何之举,又为何如此仇恨呢?你眼眸之中的恨意骗不了人。”楚溪伸手接了温沐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轻声问着,漫不经心的。
闲月眼中一闪而逝的恨意萦绕在楚楚动人的眉眼之中,缓缓开口,“因为我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被抛弃?”
“家中姊妹几个,兄弟数人,却最终独独我一人被卖到了水月楼之中,饱受凄苦,无依无靠,若不是自身一点定力,只怕当真要失去一切了。如今得蒙长公主相救,无以为报,愿万死不辞,以报今日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