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现场一片死寂,庄严。
数以万计的南系人马,在其大都督陆山河的亲率下,于一人身前顶礼臣服!
并且还不是常规的立正,举手敬礼!
相反,是整齐划一的单膝下跪,行跪拜礼!
这种礼节,其实名义上已经在整个军部、乃至国家层面,官方取消了。
但是,真正经历过那场立国之战的陆山河心底明白,这跪拜之礼,宁北受的名副其实,当之无愧!
而且记忆当中,最隆重的一次跪拜礼,是在这位宁帅带领他们打赢那场立国之战之后,封狼居胥,祭奠英灵的那一天!
那一天,狼居胥山上,这位人间战神,兵马元帅,于登龙台上接受外敌无条件递交投降文书,正式昭告天下百姓,祭告战死袍泽,战争胜利结束!
随后,是东西南北中各系兵马,数百万虎狼之师,同时跪拜臣服,高呼元帅万岁,怒吼声震天动地,掀动北境的茫茫大雪!
这一幕,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也就依旧在他陆山河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此生,他还能有机会,在这个人面前亲行此礼!
而且还是这么的近,近在咫尺,近到他终于能够看清楚这位心中战神的面容,这谈何不激动,不心潮汹涌?!
“都起来吧,我早已卸任,再搞这套,不合适。”
可是这边的宁北却是摇摇头,直言道。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同样的道理,不在那个位置上了,有些东西擅用,就是坏了规矩!
况且,这帮人现在弄这么大动静,说不定还会影响到上面正在做手术的枭姬。
“是,宁帅!”
陆山河自然听令,迅速起身,同时挥手示意数万部下,赶紧起身,只是嘴里的称呼仍然不变,透露着一股发自内心的敬意。
“宁,宁帅...”
只是,这一声宁帅再度响起的刹那,让已经被按在了地上的章宇,是真的瑟瑟发抖,头皮发麻了。
他知道自家大都督的脾气,更知道自己大都督的级别。
能让一位堂堂肩扛两星的封疆大吏,如此再三敬畏称呼,其身份,恐怕已经基本坐实了...
但同时,他又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心中一万个不服。
毕竟,根据他所掌握的信息,如今偌大金陵的头号通缉犯,乃是一个姓宁名北,有北野服役经历的年轻男子!
而且今晚这个男子,也叫宁北,也自称来自北野,又恰巧出现在了这家医院,前往了那个唯一幸存者的病房!
那他秉承职责,进行抓捕阻挠,有什么问题?!
相反是对方,却平白无故砍了他一双手?!
难不成,这位所谓的宁帅,就是那天晚上的凶手?!
自己今天这是,被当权者的黑幕打击了啊?!
“大都督,我不服,这个人您要不要再好好确认一下,毕竟他的姓名...”
只是,章宇刚要开口叫冤,知道他想说什么的宁北一挥手,已经主动告知陆山河,
“最近,有人在乱用我和北野的名义,祸乱苍生。”
“这回我来,差不多就是为了专程处理此事,而你的这位下属,刚才已一直无故阻拦,我不得以动手!”
乱用名义?
这下,章宇脑袋一阵麻木,瞬间目瞪口呆。
那这么说,刚才进入病房里面的,真是救死扶伤的医者?!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
陆山河则连忙点头,虽然宁北的全名,他也是今天才知道。
并且在知道的那第一刻,也和章宇一样,倍感巧合与蹊跷。
但现在听宁北现在这样说,他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那天晚上的惨案,肯定是有人冒充宁帅而为,栽赃陷害。
只不过,那些自作聪明的凶手,并不知道他们专门栽赃的“宁北”,其实是堂堂的兵马元帅,更是一位纯粹的军人!
军人,一位身居战神之位的军人,又岂会践踏自己守护的百姓,还要专门通过受害者之口,留下姓名?!
呵呵,看来这金陵城中,是有鬼啊!
“章宇,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但陆山河此刻没有时间细究这些猫腻,只是凝视章宇,目光中出现了一抹痛惜,但更多的是冷漠与愤怒。
毕竟,他现在听宁北说,这家伙居然无故阻拦过对受害女生的援救!
而且他刚才来的时候也曾亲耳听到过,这家伙,完全任性妄为,居然不把楼里的受害者性命当回事,就算要害死无辜,也要发泄自己的脾气。
这种漠视百姓的家伙,他怕是很难再留在自己手下!
“大都督,我...不知者无罪,况且,我已经付出了一双手的代价了啊!”
章宇则继续喊冤,刹那间就满头大汗。
“我记得,我曾主动给过你,核实我身份的机会?另外,‘她已经变成了那副人鬼不分的模样,再活下去也是浪费粮食,管她死不死的,只要别牵连老子的工作失职就行’,‘当然,早些死了更好,老子也好早点结束任务,去洗脚打牌,免得在此吃苦受累。’,这些话,是你说的吧?”
宁北却一挥手,反问了一句。
轰!
章宇二话不说,吓得当场跪地,然后连连磕头赔罪道,
“宁,宁帅,是我工作失职,胡言乱语,您大人有大量,还请饶命啊!”
毕竟,宁北说的都是真话。
从开始到刚才,他明明给过自己核实身份的机会,并且全程表现的有理有据,十分配合,是自己目中无人,一次次将机会错失了!
甚至中途,还不断羞辱、漠视了那位受害女生的人格尊严和性命!
现在旧事重提,怎一个悔字了得?!
当时那么多人都亲眼看见,亲耳听见,赖都赖不掉啊!
“混账东西。”
陆山河则瞬间震怒,又是一巴掌扇去,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手下,还有这种狼心狗肺、草菅人命的玩意。
“你侮辱了你身上穿的这身衣服,更对不起那个女孩死不瞑目的十几口亲人!”
章宇,“…”
蹬蹬蹬!
陆山河不再多言,一挥手,数名刀斧手,当即上前,拖走章宇,
“这种害群之马,以军法处置吧,漠视百姓生命,羞辱兵马元帅,杀!”
...
十几分钟后,医院恢复正常秩序。
宁北于依旧亮着红灯的手术室外,沉默等待。
并且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旁边陆山河都有些扛不住了,也有些倍感压力,开口道,
“宁帅,要不我在这里守着,您先去休息?”
宁北置若罔闻,微微蠕动的双唇,念叨着一道道刻骨铭心的军法...
饿死不劫掠,冻死不拆屋。
欺男霸女者,杀!
祸乱苍生者,杀!
草菅人命者,杀!
陆山河,“...”
他在等一个结果。
等女孩醒来,洗清自己,以及八十万北野儿郎身上,背负的不白之冤!
若洗清不了,女孩执意认为那些事就是他所为。
那他宁北,甘愿第一个自裁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