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神爻应允。
“如果你不反悔,明天拜了堂,我就是你的妻子,生生世世都是,我死了,你便要去轮回找到我,我活着,你就要永远陪在我身边,就像我,无论你在哪里,刀山火海我都会找到你一样。”
“好。”
“我们成了夫妻,如果吵架了,可以冷战,但一定要想办法和好,我们可以把自己的心情写下来,交给对方,哪怕再生气,彼此也一定要看对方留的字。”
“好。”
“我们成了夫妻,就是彼此的唯一,我不另嫁,你不能另娶,在休书没有给对方之前,是一双人,但若有一天谁变了心,我们好聚好散,只是散了以后,永生永世都不得再找对方。”
“好。”
“我们成了夫妻,有什么痛苦,哪怕只是一点点的难处,都要让对方知道,不许以‘不想你有压力只想你快乐’这种烂到爆的借口搪塞,你自己说的,同甘,就应该共苦。”
“好。”
“我们成了夫妻,就是一体,我想做什么,你可以替我分析利弊,我会自己斟酌,但我若坚持,你一定要支持我,同样,你也是,你想做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我绝不会拦阻。就算你再怎么强大,我们依然可以一起进步。”
“好。”
“我们成了夫妻,若将来也有了孩子,育儿的问题我们夫妻共同承担,小时候不用教他太多,尽情地让他玩,但懂事了,该他学的一点都不能落下,该他懂的一点都不能无视,是你和我一起承担的责任,不管你听不听得懂,没有丧偶式育儿。”
“好。”
风兰渊说什么,神爻的每一个“好”字都回答得掷地有声,庄重严肃,他的表情一直都是那样的认真,眼神也从未有过闪躲,始终定格在风兰渊的视线里。
“我们若没成夫妻……”风兰渊的声音渐渐小起来,“从此便是路人,遇见不可点头,有事不可互助。我爱你,不能在一起,就绝不愿与你成为朋友。我怕自己控制不住,阻挡了你追求别人的步伐。所以,若没成夫妻,我们永世不得相认。”
“好。”
风兰渊说完,问:“那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神爻点头,说:“我们若成为夫妻,天地若与你为敌,我便放弃天地,与你归隐,此事,你不得有异议。”
风兰渊震惊地看着他。
“我们若成为夫妻,天地若与你为敌,我便放弃天地,与你归隐,此事,你不得有异议。”神爻重复了一遍,这一次,提高了声音。
风兰渊蠕动嘴唇,良久,才吐出一个字:“好!”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风兰渊回到房间,神爻回到他的竹屋。两人像是约好了似的,一同站在了各自的窗边,望着同一轮圆月。
圆月是为圆满,明日,大晴,宜嫁娶。
……
天光乍现,红日东升。
风兰渊睁开眼睛,视线里便跃入一团火红的绸缎。她忙起床一看,房间里四处贴满了“囍”字。还挂起了红灯笼,梳妆镜前摆上了红烛。
她起身,正要往外跑,素鸢和洛禾就进来了,素鸢开口道:“鞋子。”
她便依言穿上了鞋子,说:“娘亲,义娘,你们好像知道我醒来似的,这么巧就进来了。”
两人掩唇一笑。
洛禾拿出了嫁衣,说:“素鸢,你这亲手织就的嫁衣终于派上用场了。”
风兰渊看到嫁衣领子上的“渊”字时,愣了愣。
素鸢说:“是啊,从她在肚子里就一直缝缝织织的,到她出生那天,正好织成。”
风兰渊下意识问:“娘亲,你就不担心我是男孩子吗?”
素鸢却像没听见似的,催促着说:“快换上,一会儿还要梳妆打扮,吉时一到,新郎就该来接人了。”
风兰渊被动地拿着嫁衣,转身换上。
素鸢和洛禾又将她送到梳妆镜前,一个替她化妆,一个替她挽髻,配合得天衣无缝。
化了妆,梳了髻,素鸢哽咽着说:“我的兰渊终于长大,要嫁人了。”
“能看着你出嫁,我这心愿也了了。”洛禾也带了哭音。
“娘亲,义娘……”
“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干什么?”
“对对对,一会儿主神就来了,你嫁过去以后……有些分寸还是要注意的,但从前是什么样的,他若愿意包容,你还是做你自己就好。你是兰渊,我们的兰渊,其次才是主母。”
风兰渊点点头。
“来了来了,准备好了吗?”墨玄奔进来。
于是红盖头,盖住了风兰渊的脸,也盖住了她突然跌落的肆无忌惮的泪。
她被扶着走出去。
有一双手牵住了她的。
温热的,是神爻的手。
“主神,我闺女就交给你了,从此以后,你就是她的天,她的地,我们做不了的,你来做,我们疼不了,你来疼,我们宠不了的,你来宠,我们……我们无法继续的,你来继续……”墨玄说到后来,嚎啕大哭。
“你干嘛你?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哭成这样,多不吉利……”风泊说着,也大哭出声。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抱在一起哭得像奔丧。
倒是素鸢和洛禾,比他们淡定多了,素鸢说:“哭什么,总共也就几步路,一会儿还要一起吃饭呢。”
两个大男人这才止住了哭,抽抽搭搭的。
风兰渊上了花轿。
没有别人,这轿子是腾空的。
神爻骑着马在前头。
喇叭唢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仿佛十分热闹。
为了讨个吉利,神爻一匹马,带着她一顶轿子,两人漫山遍野地去饶,走过山道,绕湖一圈。
风兰渊掀起盖头,望着外面倒退的景色。泪水花了妆容。她不知心中是悲还是喜,或许是悲喜交加。
但她知道,神爻做的足够了,接下来,要靠她自己走了。
马匹在神爻的竹屋前停下了。
轿子也跟着停下。
神爻下了马,来到轿子前,记着世俗的礼仪,用一杆秤将轿帘挑起,道:“娘子,为夫有礼了。”
“夫君,妾家回礼了。”风兰渊站起来,回了一礼。
于是神爻便牵着风兰渊下了轿子。两人手牵手,慢慢地走进竹屋里,那儿早就高台红烛,准备妥当。
只是,神爻不可下跪,他与天地同寿,天与地尚且禁不起他一跪,遑论凡人。所以他们没有证婚人。
墨玄,素鸢,风泊,洛禾,四人就站在门外。他们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心中感慨无比,墨玄又偷偷抹起了泪,素鸢拍拍他的肩膀,微笑着摇摇头。
他这做父亲的,真不舍得女儿出嫁,可闺女迟早也会离开他身边远去的。
他懂。
风兰渊跪下了,向天一扣拜,又向地一扣拜,最后她向神爻一扣拜。
原以为礼成了,但她却从红盖头的缝隙中望出去,神爻的脚动了动,转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