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觉得我和你是一样的,是同类,那你就该知道,我对自己下手,也绝不会留情。当然,要是我的死对你来说没什么,那就后会无期。”
风兰渊的手速极快,别人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经摸出了腿肚子上的匕首,横在了自己的脖子前,说:“这一刀下去,恐怕也就是十几秒的时间,你要赌吗?”
迟远修目光阴鸷地看着她,他要赌什么?风兰渊死了对他来说,和嫁给他没什么分别,他根本不怕受威胁……可是在看到她脖子渗出了血珠时,他脱口而出:“好。”
阮竹在一边震惊地看着他。
风兰渊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那勒啼笑皆非:“她的身份没有公开,恶族的王又娶了善族的女子……哈哈哈哈哈迟远修,你就不怕善恶两族追杀你吗?”
迟远修冷冷地看着他:“老东西,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你以为恶族还是墨玄那个时候吗?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恶族的谁敢追杀我!阮竹,是你吗?”
第一个被点名的阮竹噗通一声跪下,颤抖着声音说:“主、主、主上,您爱娶谁娶谁,阮竹就是个瞎子,阮竹什么都不知道,哎呀,耳朵也听不见了……主上大喜,恶族大福!恭喜主上,贺喜主上!”
身后那些侍卫就连司命府的下人也都跪了下来,齐声喊:“主上大喜,恶族大福!恭喜主上,贺喜主上!”
声音震天。
迟远修疯狂大笑。
那勒垂泪摇头。
风兰渊静静地看着这一场闹剧,仿佛与她无关。
“本王亲自送你回风府。”迟远修大手一挥,阮竹立刻心领神会地下去曹办了。
“最快到达风府的路,是通过万象城,对吗?”风兰渊问。
迟远修戏谑地看着她:“怎么,你如此等不及了?不如我们把结姻之礼往后推一推,先圆个房?”
他伸手就要抓住风兰渊的胳膊,后者一闪。他便沉下了脸:“你什么意思?”
“把我弟弟还给我父亲。”风兰渊看着怀中的即离,说。
迟远修勉强接受了她这个理由,说:“你放心吧,最慢明天就可以启程,要不了三天,本王保证把你送回风府,按你说的三书六聘,明媒正娶!”
他大笑着离去,身后的人战战兢兢地跟着他。
他们很迷茫,如今主上大笑,这是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以前每逢他大笑的时候,必然是有人遭殃的时候,有的是刚好犯了事的人,有的是无辜被牵连的人,就连外面守门的海兽都不能幸免。
风兰渊正要离去的时候,那勒抓住了她的手,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风兰渊低声说:“我不会嫁给他的。我有急事,必须马上回风府,您放心吧。”看得出来,那勒忠于墨玄,她身为墨玄的女儿,自然会照顾他的心情。
那勒抹泪说:“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他碍于我对恶族的功劳不敢动我,可长此以往下去……你是墨玄的女儿,你身体里一半的血脉来自他,回来恶族吧,迟远修暴虐施政,恶族……不堪忍受啊!”
风兰渊小幅度动了动,挣脱他的手,轻声说:“您说错了,我身体里不仅有恶族的血脉,还有我母亲,素鸢善族的血脉。恶族的苦难与我无关,我不会回到这个,逼死我父母的地方。”
“如果你追究你父母的死因,那善族也……”
“所以我努力,”风兰渊低下头,“有一天会摆脱善族的身份。”
“风兰渊——你还在磨蹭什么?猴急的人不是你吗?难不成还要本王回来抱着你走?”迟远修的声音传来。
风兰渊冲那勒点了点头,便快步追了过去。
……
一天后,风兰渊和迟远修踏上了回归风府的路。
迟远修的阵仗大,前面是巨兽开路,后面几乎派出了三大部族的精锐跟随,聘礼一箱一箱,全部都是珍奇异宝,整整十几大箱子。
风兰渊与迟远修坐在同一只巨兽的背上,这家伙的背,足有三头大象并排那么宽,但它的头却奇小无比,头上只有一个眼睛,其它什么都没有了。
它走得很稳,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迟远修说:“以前也有一只这样的蠢东西,但是在本王吃葡萄的时候颠了一下,本王就把它开膛破肚了,肉虽然臭,海兽们却很喜欢。”
风兰渊成功被催吐了。
迟远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他不觉得她像是听不得半点残忍话的人,但只要讲到与生肉有关的事情,她就算没东西吐,也会忍不住吐,像极了他寝殿里那些怀孕的女人。
“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风兰渊的心跳快了一拍,她知道迟远修这个人很难搞,你反问他“要查一下吗”,他真的会找人查,你否认“谁能让我凭空怀孕”,他会觉得你在挑衅他的X能力,也会找人查,跟迟远修打交道,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风兰渊问:“你怎么知道,这算是怀孕的反应?你寝殿里,还有女人怀孕?”
“本王这样的位置,哪有女人不觊觎?只是她们蠢得以为,怀了本王的孩子就能拴住本王,本王通通将她们扔进了大鳄池里,连同她们肚子里的种一起。本王说过,本王最恨被欺骗,被威胁。”
风兰渊心底泛起一丝寒意,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那是你的孩子……”
“不是。”迟远修面无表情地说,“唯有本王承认的女人所生的,才是本王的孩子。”
风兰渊无语:“那你,你可以不让她们怀孕啊,你可以吃药,或者,或者让她们吃药,为什么……”
自从有了三个小家伙,还有即离,风兰渊内心深处仿佛被开发出了一片独属于母性的温柔,对孩子多了些怜爱和善意。此时听到迟远修竟然将母腹中的孩子连同他娘一起喂了鳄鱼,她心中对他厌恶极了。
这个不把女人放在眼中的畜生,她就算不回恶族,早晚也会推翻他的统治,让他尝尝剁吊的滋味,再将他扔进大鳄池,去跟那些被他残忍杀害的人道歉。
风兰渊恨极地想。
迟远修却误解了她的表情,说:“你放心,你是本王承认的王妃,恶族的后宫只有你一个王妃,你生的孩子,自然是本王的孩子。只要你乖一点,本王就不会动你。”
换言之如果她不乖,等待她的下场就和那些女人一样。
一扇悬浮的大铁门被两只具大的异兽拉开,门后是一道光,风兰渊久违了的阳光。
异兽驮着他们踏进光里,又出现在一块空地上。刺眼的阳光逼得风兰渊只能闭上眼睛,缓了片刻才敢睁开。
他们回到了地面上。
空地在万象城城门的旁边。
巨兽在这里显得格外具大,一踏步就是惊天动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