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三个小家伙立刻扑进她怀里,手脚扒拉着,谁也不肯松开。
风兰渊松了口气,趁机说:“娘亲之所以会生气,是因为哥哥鹿闻无缘无故就对别人出手,这样是不对的,他只是好心想要安慰弟弟妹妹,所以你们要记住,在没有真实地了解事情始末之前,不可以贸然出手,好吗?”
“好——”
风兰渊紧紧拥着他们。
神爻站在一边,忽然不知所措。
风兰渊被他们围在中间,温柔地说着什么,贺今朝时不时附和两句,三个小家伙看起来也很喜欢贺今朝,尤其是小女孩,整个人都几乎想挂在他身上,江辞归搂着南木曦的肩膀,他们两个也不时插一句嘴。
只有他,站在圈子外面,独自吹着窗外卷进来的寒风,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一种难以言喻的慌乱,像尖利的爪子轻轻挠着他的心,有点痒,也有点疼。
闹腾了半宿,小家伙们一爬上马车就抱着各自的奶瓶睡着了。
风兰渊刚要跟着上去,却被南木曦拦下,她说:“师姐,你别回去了,我懂,你和主神也这么久没见了,你们肯定有很多话很多话想说,你们去吧,他们三个交给我们了。”
“可是……”
“他们也累了,就算回去也是睡着的,只要进了九天宫,看护他们的人就更多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那倒没有……”
“就这样吧,你们慢慢走回来,走到明天晚上都没关系,相信我们!”南木曦眨了眨其中一只眼睛,嘴里“得啵”一声,便催促着江辞归和贺今朝上马车,留他二人独处,互诉衷肠。
身边突然安静了下来。
风兰渊主动牵住神爻的手,叫后者受宠若惊不已。风兰渊一回头,就看到他怔愣发呆的脸,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她问:“怎么了?”
神爻怕她担心,摇头:“无事。”
“这三年多,你在哪儿?为什么席间不管是谁问你,你都不愿说实话?”
“一个很黑,很黑的地方。”神爻言简意赅。
风兰渊闻言,看向他的眼睛,道:“若不方便说,就别说了,若方便,就告诉我,你总得给我这颗在尘世倚浮萍漂流了许久的心,一个交代吧?”
“对不起……”神爻将她拥入怀中,汲取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温暖。
闷闷的声音从他的胸膛传来:“不用对我说这三个字。相爱原本就是一场相互亏欠的事情。我只是怕,就像无数个日夜醒过来,你的身影就会消失不见,不管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一样。”
“以后都不会了,不会了……我会一直陪着你,从日升到月落,从你睁开眼睛,到你再次睁开眼睛,我都会陪着你。”神爻呢喃。
“说话如果不算数,会被雷劈的。”风兰渊努力抬头,幽幽地说。
神爻忍俊不禁,他绝对相信,天雷劈下来的一刹那,她一定会推开他。所以为了不让她受一点点伤,他会谨守自己的诺言,一刻都不忘。
“是不是那个地方很苦,很痛,让你受尽折磨?”
“不是,那真的只是一个,很黑很黑的地方,我甚至无法形容,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沉睡,还是看不见周围,也许那就是我的意识,但不是冥想空间。那天被你救下以后,我就出现在那个地方。我无法喊叫,也无法动弹,直到光突然进入眼睛,我就出现在了这附近……”
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许就是对风兰渊思念的疯狂吧,让他挣脱了黑暗的束缚,回到了她身边。
“那一点都不可怕,也不绝望,哪怕我不知道过了多久,还要再被困多久,我都不觉得可怕,因为我始终坚信,我是可以回到你身边的,只要我还没死。
“也许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对你的思念越来越强烈,但希望也越来越强烈。我每思念你一分,想要冲破黑暗的信心就多一分。
“他们问我,我是真的说不出我在哪儿,我也无法告诉他们我的心情,我只想与你分享,只想说给你听。”
神爻越说越轻,但也越靠越近,呼出的气息喷在她耳朵上,酥酥痒痒的,他轻咬她的耳朵,风兰渊嘤咛一声,他便再也克制不住,带着酒意甘洌清甜的吻如狂风肆虐般落在她的唇上。
但他捧住她的脸的手是那么轻柔,好像一用力都怕蹭痛她。
爱语似天籁,听得周围的小花羞答答地低下了脑袋,悄悄收起了自己的花瓣,生怕惊扰了这对爱人儿。
情到浓时,神爻的手不规矩起来,风兰渊无力地按住他的手,喃喃:“唔……不……你还……还欠我……一杯……交杯酒……唔神……神爻……嗯……”
神爻顿时惊醒,呜呼哀哉,三个娃都这么大了,他和自己的夫人却要因为交杯酒而忍受着对彼此的欲妄。人间至惨!
他悄悄伸手一打开,但想象中的两只装满了蜜酿的琉璃杯盏并没有出现在掌心,他一愣,又尝试了一次。
察觉到神爻的不专心,风兰渊睁开了眼睛,就看着他愣愣地望着自己的手掌,便问:“你……在做什么?”
“我好像……”他的五指握拢又松开,但无论怎么反复这个动作,都没有出现杯盏,“失去了一部分神力。”
风兰渊瞪大眼睛:“你说真的?”
“以前只要我想,什么都可以出现,因为时间空间对我来说是不受限的,我可以变出任何东西。”他蹲下来,捻了一把土,心中想着花,但土一直都是土,没有变成那艳丽的小东西。
风一吹,土就从指缝间溜走了。
“你看,没有了。”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说。
“那你的灵息之力呢?”风兰渊问。
神爻探查了一番说:“还在,十阶十层。”
“你别急,也许只是你刚回来,还不太适应,过段时间就会恢复了,只要灵息之力还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风兰渊安慰道。
神爻点了点头,惋惜说:“可惜,我还想变出交杯酒,与你同饮。”
“……”风兰渊看一眼周围,就这?喝交杯酒?也太草率了吧!男人果然为了下半身的那头野兽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过仔细想想,神爻做任何事情都是草率的,没有他的草率,也不会有今日两人的相守。但他有资格草率啊,只希望……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她好不容易盼着神爻回来,实在不知道,如果再失去他一次,她还能不能坚持下来。
毕竟光是想想,她都觉得心悸。
“神爻你发现没有,你和我说话,不再是高高在上不可攀越的姿态了,以前你总‘本尊本尊’的,真的很中二,但也让人觉得,你离得好远,谁对你来说都没有什么分别,包括我,你只是把我也当成了你的子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