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笨拙,不知该如何与她相认,只好假借震惊掩饰内心的崩溃。但喷薄的情最难自控,他发现,只有狠狠地亲着她,才能让他不再有半空里虚浮的慌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行人停住了闲庭信步,吆喝的商贩高举着商品一动不动,女子对镜梳妆笑容还来不及换上,马蹄嗒嗒,嗒一下后中断了……整座九天镇像入了梦,就连声音也消失了。
一滴泪从风兰渊的眼中沁出,乘着一阵刚好路过的风落在千絮的额头,发疯般踹着神爻的她忽然停了下来,疑惑地抬头望天:下雨了吗?
一瞬间,周围的人好像无缝衔接了自己下一步的动作,没有人发现异样,倒是这一对热吻的晴人儿,加上一个猛踹男方的小姑娘,突然就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人群里有的觉得臊得慌,催促着同行的人赶紧走,有的起哄着,恨不得代替神爻或者风兰渊上,有的羡慕嫉妒恨,嗷嗷叫着好想也来一段如此浪漫迷人的儿女情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最后,是风兰渊挣脱了神爻的手,一巴掌招呼在他脸上才算完事。
但她的唇火辣辣的疼,想必已经肿了。这魔幻般的重逢,她真的无言以对。
什么心情都没了,风兰渊揪着神爻,牵着千絮,只想赶快远离围观人群,她实在不想变成八卦的中心。
谁知没走两步,她就看到了贺今朝和她两个孩子。她心里咯噔一下,警觉地看向神爻,生怕他又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千絮说的没错,他就是个“怪叔叔”。
贺今朝看到神爻时,眼中的笑意僵住了,好一会儿他才咧开更大的笑迎上去:“主神,你回来了。”交相辉映的灯笼锁住了他眼底的一圈红。
“辛苦了。”好在神爻表现正常,嘴上说着,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两个小男孩,但到底没再做出那些失态的事情。
要说三胞胎虽然性格迥异,但相貌上却完全继承了神爻和风兰渊的优点,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眼睛又大又亮,天真中又藏着不易察觉的狡黠,皮肤白嫩,鼻梁高挺,若能保持,长大必然也是祸水之姿。
所以除了个头上的差异,性别的诧异,眼拙的人还真分不出那三张脸谁是谁。
他们飞奔到风兰渊身边,将她围住,七嘴八舌地说:“娘亲娘亲,我看到了一只这么大这么大的猴子,它的屁股真的是红的!”
“娘亲娘亲,它是孙悟空吗?我喜欢孙悟空,嘿!呀!哈!我也想要金咕棒,我可以问它的耳朵要吗?”
“娘亲,我也想要看猴子。”千絮听两个哥哥描述的,羡慕不已,抓着风兰渊的手撒娇。
“鹿闻,休已,千絮,娘亲……有很重要的话想对你们说。”风兰渊揉揉千絮的小脑袋,蹲下来说。
“嗯!”三个小家伙立刻乖乖站好。
“你们面前……”
“小渊儿。”神爻却将她拉了起来,附耳轻声说,“先……先别告诉他们,看得出来他们很懂事,但本尊亏欠了你们,不敢,就这样冒然认领他们父亲的身份,再等一等,可好?”
风兰渊想着神爻才刚刚回归,很多事情都还没弄明白,点头道:“没有什么亏欠不亏欠的,你若现在不愿,那就等等。他们很听话,你讨好了他们,将来相认也容易些。”
“师姐师姐,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我看见……看见……”南木曦气喘吁吁地飞奔过来,乍一眼看到神爻,愣了。
江辞归追在她身后,眼里只有她,一时也没看到神爻,说:“木曦,你怎么突然就跑了,我还没付钱,差点就给当吃霸王餐的打了……你怎么了?”
南木曦使劲推搡他,挤眉弄眼地冲神爻努嘴。
江辞归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愣了。
神爻颔首:“辞归,别来无恙。”
“主、主神?你、你回来了?”他欣喜之余上前抓住了神爻的胳膊,还用力一捶,仿佛为了确认是真的还是幻觉,笑道,“你真的回来了?好,她果真没骗我们,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神爻握住他的手,以及贺今朝的手,说:“这段日子辛苦你们了,为本尊的任性承担着后果……谢谢你们,本尊今后,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言重了,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心甘情愿,哪有什么亏待不亏待,你只要以后别再这么任性……别随随便便消失就可以了。”江辞归拍拍他肩膀说。
三兄弟的手握在一起,就差一双陆时昔的。
“对了,近来没什么大事吧?”神爻问。
“重逢的日子,不谈这些。”贺今朝答。
南木曦立刻说:“对对对,这么好的日子,拿来聊工作多无趣?我在前面看到一家酒栈,里面时不时就飘出阵阵清香,我想想,那么香,一定是烤肉的味道,我们边吃边聊?”她垂涎欲滴。
神爻回归原本就是值得庆贺的大事情,但对整个善族而言,神爻不过是出了趟公差,再正常不过。只有他们几个知道,他们差点失去神爻。
所以,确实该好好吃一顿,喝一通,不只是为了满族南木曦的嘴瘾。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南木曦提议的酒栈,点了一大桌子菜,三个小家伙吃得不亦乐乎,南木曦劝着风兰渊放宽心,也尽管大吃大喝,为此江辞归给了掌事包场双倍的价钱,包下了二楼。
这下就真可以畅快吃喝了,只要三个小家伙不出二楼。
“师姐,来,喝酒!”南木曦替风兰渊满上。
“我不喝。”谁知道喝了又会出什么事,这三个小家伙还是喝酒附赠的。
“哎呀你放心,我还能坑你吗?这酒叫春风,我看了,就一点点酒精度,你就是喝上千杯都不会醉。”南木曦拍着胸浦打包票口无遮拦,“再说了,醉了又怎么样?再多生千百个,他回来了,照养不误。”
神爻配合地点头:“本尊养得起,只要小渊儿愿意。”
“噗咳咳咳……”江辞归直接喷了,抬手表示歉意,剧烈咳嗽。
南木曦瞪他:“你凑什么热闹?”江辞归顿时委屈不已。
“……”为了防止南木曦越说越过分,风兰渊赶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还真如她所说,挺清新的,与冬风的烈天壤之别。
“小师妹,你刚才说你看见什么了?”风兰渊问。
南木曦凑到她身边,说:“我看见那个素儿了,就是你以前那个丫鬟,看起来还挺狼狈的,好像受了伤,急急地跑走了。”
素儿……风兰渊神色一黯。
神爻的手从底下伸过来,紧紧牵住了风兰渊的手,后者茫然地看向他,他温和一笑,说:“要不是她,本尊兴许还不会那么快就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