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殷殷在后台飞奔,顾不上会不会花妆,白裙子有没有溅上灰尘,只满脑子想着尽快找到落在候场室里的红色绸带。
今晚是文艺团元旦晚会,她作为合唱组的一员,此时本该进行最后一次彩排,可她却迷糊得把最重要的表演道具,每人一条的红色绸带丢在自己的座椅上,忘记一起带到台前。
学姐无奈只能让她尽快去取,彩排也不必参加,赶上正式演出就好,裴殷殷愧疚道歉,便匆匆去取红绸带。
后台光线很暗,再加上些许杂物的堆放,原本不宽阔的通道显得更加窄小。
裴殷殷慌慌张张地,后台离休息室的距离可不近,她生怕耽误了演出,一路上躲躲闪闪突出的杂物和偶尔迎面走来的人。
尽管竭力躲避,她还是没能在拐角处及时刹住车,狠狠地撞到来人的胸膛上。
裴殷殷轻呼出声,只觉自己的鼻子被撞的酸疼,顿时小鹿眼中盈满生理眼泪,如果不是听到被自己撞上的男人闷哼出声,她真的觉得自己是撞到了石墙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没注意到你,你还好吗?”
裴殷殷没敢抬头看男人的脸,她隐隐感受到这狭小空间里的氧气越发稀薄,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压迫感这三字。
“不好。”
男人的嗓音低沉有磁性,只是这好听声音承载的“不好”让裴殷殷一时反应不来,她着实没想到男人会这么直接,脱口而出一声:“啊?”
同时略带诧异的抬头看向那人的脸,她想看清男人的表情,可是他逆着光,后台光线又暗,她只能看到他的隐约轮廓和优越身形。
裴殷殷有一六八的身高,可她才达到男人的肩膀,再加上那人宽肩窄腰,完全就是她漫画里男主角的身材。
“注意看路。”
男人说完就从裴殷殷身侧走过,裴殷殷感激那人没有责怪她,便连忙转身鞠躬说了句:“谢谢!”
得快点赶去候场室了,裴殷殷心里想着,刚迈出一步,原本昏暗的光一瞬间全部消失,她惊呼出声,下意识往身边人那里凑,在黑暗中胡乱摸索到男人的小臂,便紧闭着眼睛牢牢抓住他,不肯撒手。
她怕黑,甚至可以称作是恐惧。
而她出于本能,在光线全部消失的下一秒,她把所有的希望和力量寄予身边人,记忆如潮,一瞬涌入脑海,她怕被抛弃在这黑暗之中,又是孤零零一个人,于是开口哀求,温润嗓音中带上些许颤抖:“拜托,别丢下我,我怕黑……”
男人似乎明了什么,轻声回应她:“别怕,我带你离开。”
他的音色如初,只是语气中少了刚刚的生硬与寒冰,此时他的肯定答复如同定心剂,裴殷殷慢慢睁开紧闭的双眼,寻找发声处。
随后男人打开手机上的照明灯,牵着她的手腕按照她的轨迹将她带往室外。
裴殷殷眼前一黑的瞬间,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全然忘记手机上有照明的功能键,此时已经被男人牵着手腕走一段路的裴殷殷小脸羞红,心里怒骂自己怕不是个傻子,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裴殷殷紧跟在男人身后,隐约闻到男人身上好闻的气味,是不同于薄荷的清香。
自然光线闯进裴殷殷眼眸中时,她不适应地伸手挡住了眼睛,感受手腕上力量的突然消失,她猛地转身,那人一身黑西装融进黑暗中,裴殷殷想问那人的名字,甚至想要了那人的联系方式,以今日之恩,日后涌泉相报的借口,试着追求一下他。
虽没看清他的脸,可是他刚刚的绅士行为与好身材,足够裴殷殷有小小心动。
男人步子很大,裴殷殷也自觉脸皮薄,便放弃歪念,朝着那人的身影大声喊了句:“万分感谢!有缘再见!”
黑暗中,她似乎看到那人摆了摆手。
裴殷殷顺利结束她大学时期最后一次合唱演出,红绸带被她系在最爱的猫咪公仔的手腕上,她说以此来警示自己,同时也是一段美好记忆的载体。
裴殷殷和温画毕业那天,温言打来电话说要接她们去自己新开业的唱吧庆祝。
两人闹腾着跑到跟温言约定的石碑门前,裴殷殷看到温言正跟一位背对着她的男人交谈什么,而那身形与她记忆中的点滴近乎重叠。
“哥!”
温画大幅度朝着温言招手,温言也挥挥手表示收到。
而那个熟悉背影的男人微转头向两人方向看了一眼,便向温言点头示意后,上车离开。
裴殷殷见那人身影熟悉,可终究是过了两年,记忆模糊了许多。
温画问温言那人是谁,温言拉开车门,一副对那人很欣赏的表情回她:“你说燊师吗?他可是应用心理学的高材生。”
又过两年,裴殷殷搬了家,她最爱的玩偶猫,遗失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