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妈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看着许则棠,似乎要用目光从他的脸上撕下一块肉来。她喘息了许久,然后泄气似的道:
“随便你吧,随便你怎么想。大少爷,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不想解释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的。
只有一件事,我现在还要告诉你,如果你想要少夫人没事,那就答应那个人的要求。他——他不会害了许家,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孟管家闻言,气得鼻子都差点歪了。这是什么人啊?
做了许家的叛徒,和外人勾结害得少夫人被劫走,居然还有脸劝家主配合匪徒,还说匪徒不会害了许家,这是什么人啊,以前怎么没看出齐妈是这样的人?
许则棠却没因她的话愤怒,甚至没有任何惊讶的感觉,冷冽的笑容不改道:
“让我配合他的要求?也就是说,你想劝我把许家交到他手上,让他得以掌控整个许家对吗?你想得真好,我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好建议。”
齐妈抬着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许则棠道:
“你表现得这么爱顾湘,难道不愿意为了她这么多做吗?
还是说,在你心里,终究是家族的地位和权力要大过你的爱情,你爱人的性命?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和你爷爷其实根本就是一样的人。”
许则棠没有表露出任何不适,仍旧冷静地看着她笑道:
“你说说,我爷爷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人?我像他不好吗?怎么听你的口气,上一任许家家主倒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齐妈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意道:
“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极度自私,为了权力不惜牺牲一切!他根本就不配做许家家主!许家家主之位也不该属于他!你们都看到了,他是怎么对待老夫人的。
他根本就对重病的老夫人毫不关心,对他来说,老夫人早点去死才是好事呢,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他的那些情妇都娶进家门了!
这样道德败坏的人,残害手足置发妻于不顾,有什么资格做上家主之位?如果不是因为他善于玩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家主之位根本就轮不到他来做!”
许则棠冷眼看她爆发,然后轻声问道:
“那应该轮到谁做呢?”
齐妈在怒意之下,不假思索地高声道:
“许魏山的家主之位,曾经是许魏远先生的,那一代的所有许家人,只有魏远先生才配得上家主之位。魏远大少爷死后,家主之位理应传给他的独生子许明礼!”
许则棠哦了一声,淡淡道:
“可是据我所知,明礼叔叔早在多年前就死了,还是被爷爷扫地出门后死的,已经被家族除名,还被剥夺了所有继承家产的权利。”
一提到许魏山对许明礼的赶尽杀绝,齐妈就止不住心里的愤怒。她恨声道:
“许明礼根本就没有死,那是许魏山编出来糊弄许家人的假话。实际上许明礼逃到海外去了,在那里凭借自己的能力立了一番事业。当年在沪城的事,也是许魏山先不仁不义,将许明礼逼得不得不反抗,才引发了那么多悲剧。
如果许魏山能兑现他对魏远先生的承诺,事情怎么会闹到亲人相残的地步?这一切都怪他做了不守诺言残害侄子的事!”
许则棠没有对她的话表示任何立场,对他来说,当年到底是许魏山做错了还是许明礼问题更大,或者根本就没有孰对孰错之分,其实一点不重要。他关心的是现在发生的事。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和你勾结的人正是许明礼或者他的后代?”
齐妈看着许则棠,眼里流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慌乱。她显然没想到,自己只是发了一顿牢骚,就被许则棠猜到了真相。
但她嘴上还是慌忙否认道:
“什么许明礼,自从他逃到海外后都多少年没有音讯了。我怎么可能知道他的下落,还和他勾结在一起。”
许则棠对她歪了一下脑袋道:
“你刚才还说,他没有死,其实是逃到了海外,还凭着自己的能力立了一番事业?显然是知道他的下落。怎么现在倒是矢口否认起来了?难道这两天把你放在这里冷静,让你的脑袋都冷坏了吗?”
齐妈也明白自己说漏了嘴,在精明的许则棠面前无论如何也圆不回来了,只好硬着头皮道:
“既然你知道了事情真相,那你就更应该配合许明礼了。他是你叔叔,只要你愿意放权,他就绝对不会伤害少夫人的。他和许魏山那种败类不一样,是真正配得上家主之位的魏远先生的儿子——”
许则棠打断她道:
“原本我还以为你有一些头脑,现在看来,你就是个放不下往事神经错乱的疯子。你以为许明礼就是你期待的明主?真是不知好歹,枉费了奶奶对你的信任和培养。
帮助一个游荡在外的幽灵对付真正的家主,还让家主夫人身陷如此险境,你不配再提起奶奶,许家的家事也轮不到你来插嘴。”
齐妈看着他,昔日的干练和大方气质都已不见,现出狂乱的怒意,她难看地笑起来道:
“你和你爷爷果然是一种人,为了权力就可以牺牲一切!你不要顾湘的命了,是不是?
就像许魏山当年忽视老夫人的存在一样!我跟了老夫人这么久,是现在的许家唯一知道她心思的人。
老夫人如果醒着也会同意把家主之位交给魏远先生的后代的!
当年,老夫人可是爱过魏远先生的!我是见证人,老夫人爱的人一直都是魏远先生啊!”
许则棠对一旁的保镖道:
“齐妈已经疯了,开始胡言乱语了,让她闭嘴。”
齐妈见他要走,拔高嗓子喊道:
“你和你爷爷一样,都是没有人性的冷漠之人!你一点也不爱顾湘,你现在要牺牲她保住你的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