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看到白兰低头,也没再说下去。她没有天真地以为白兰是被自己说动了,因为她通过自己的亲眼所见,完全地知道这个女人有多执着,可以说,那是一种接近于病态的执着。
在她的认知中,在某种程度上,白兰和许则棠很像。但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许则棠没有去选择破坏别人的婚姻,而白兰却在这么做。
白兰也确实没有被顾湘打动。
她心里想的是,我偏偏就要你的男人,我就对他一个人感兴趣,我就算想尽办法也要得到他。她甚至在嘲笑顾湘的愚蠢,觉得顾湘对自己的心软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
但在表面上她只是哭得很凄惨,一副可怜兮兮雨打梨花的样子。
“行了,既然顾湘说她不愿意和你计较,那我也不想再和你说什么。”
许则棠厌恶地看着白兰,沉声道。
白兰缓缓地抬起头,一只手抹着眼泪,哭得有些红肿的美目看向许则棠,试探着问道:
“那白家家籍的事——”
许则棠勾起嘴角,轻轻一笑。他完全了解这个女人此刻在想什么,她肯定以为顾湘的原谅是愚蠢的,心中还想着度过这一劫后在暗处对顾湘和自己进行更惨烈的报复,以此来达成她可笑的意图。
但是,比起白兰的那些阴谋,许则棠更在意的从来都只是顾湘的心情。因为对他来说,白兰的段数还不够高,远远不够,到不了能让事情脱离他掌控,让他的顾湘再次受到伤害的等级。
他已经让白兰险些得逞过一次,如果那次不是他及时赶到,不知道她还会对顾湘说出怎样恶劣的谎言来,而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白小姐,你已经取得了顾湘的原谅,但还没有取得我的原谅。她比我善良,也没有我的报复心强。实际上,我只要一想到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就很想按你父亲给出的方法处置你。不过,想让我对白潇说我不计较你之前的行为了,这也不是不可以。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些条件。不然,你口空无凭的道歉岂不是太容易了?”
许则棠挂在嘴边的笑容危险又魅惑。
白兰被他的笑容蛊惑了一瞬,她的心里升起强烈的征服欲,许则棠对她的无情让她感受到的挫败仿佛都成了激励她的豪言壮语,总有一天,她要让许则棠的笑容只对自己绽放。
“许先生请说,不论是怎样的条件,只要能做到,我都可以答应。”
白兰终于渐渐收起了眼泪,但仍旧楚楚可怜地看着许则棠。她将眼底的疯狂之意掩饰的很好。
“也不是多厉害的条件,是你力所能及的。”
许则棠的笑意更深了。
看着他异样的笑,白兰心里敲响了警钟。她知道这个条件绝对不会太便宜了她。
果然,许则棠笑着说:
“我想要你把你在白家各个产业的股份都转让给我。”
白兰一听,脸都黑了。她不敢置信道:
“你想要我的所有股份?”
许则棠毫不在意她的惊惧之色,轻笑着道:
“没错。怎么,白二小姐不肯吗?你刚才不还信誓旦旦地说,只要我能对白潇说原谅你,你就愿意答应我的任何条件吗?不肯也不是不行,那我就去和白潇说,让他开除你的家籍好了。”
每个被白家家主承认的直系子女都能得到白家各个产业的一部分股份,这是白家多年来的规矩。
当年白孟仪还没出嫁时手里就握有白家的股份,光是凭借这些股份每年带来的红利,就足以让她挥金如土地过完一辈子,而和许明周结婚是签好了婚前协议的,许家不会动她的个人股份。因此世人更不理解她为何要对丈夫如此苦苦相逼。
白兰咬紧牙关,她千算万算,却从来没想到许则棠借着这个机会向她要股份。那些股份对她来说就是立身之本,假如没有了这股份,光凭借她比婚生子女要落后的继承权,之后分家时她能得到的财产估计少得可怜。
顾湘也有些诧异,她也没想到许则棠会借着这机会,为他和沈絮联手瓜分白家的计划增添筹码。她想,就算白兰的股份不多,但好歹那也是股份。
再看白兰现在的样子,明显是许则棠提出的要求已经触碰到她的底线了。
许则棠好整以暇地看着犹豫不决的白兰。
白兰再也藏不住眼里的愤怒,有一瞬间,她几乎是在瞪视许则棠。但当她看到许则棠脸上浮现出的玩味神情时,她就明白自己的反应正中许则棠的下怀。
想到这里,她又只能强忍着克制自己,将她表现出的愤怒通通都克制住。
“顾女士,我在白家这么多年,现在唯一的财富就是那些股份。没有了那些股份,我就什么也没有了,就连我的母亲也是靠我的这些股份吃饭呢。如果没了股份,那我的白家小姐身份岂不是名存实亡?父亲是断然不会再给我一份股份的。”
白兰知道许则棠不好说话,是铁定了主意要让她断腕般割舍股份,便怯怯地看向在她心中软弱可欺的顾湘。她觉得自己只要装装可怜,卖点惨,就能让顾湘心软。现在许则棠这么听顾湘的话,只要她能劝得动顾湘,就等于间接劝动了许则棠。
然而事实和她想象的情况并不一样,顾湘并没有如她所料的那样心软。
不仅没有心软,顾湘的态度甚至称得上果决:
“白小姐,愿意答应许则棠的任何你能做到的条件,这是你自己的承诺。想取得他的谅解,当然要让他满意才对。”
开玩笑,她顾湘又不是傻瓜。白兰这个女人就算现在哭得再惨,她也相信对方以后绝对不会真的安分,这时候不让白兰割肉,日后白兰对她的仇恨和有可能的报复也绝不会少。
顾湘已经看透了白兰,对于她,白兰是不会有任何感激之情的。因为白兰从头到尾的意图就是从自己这里抢走许则棠,在白兰的眼里,她顾湘就是能利用就利用,能出卖就出卖,能斩尽杀绝就斩尽杀绝。
“要让他满意?我原本以为顾女士一位善良温柔的人,但现在看来,你和这沪城名利场上的其他人又有什么不同。你们落井下石、趁火打劫,要拿走的是我的立身之本!如果没了股份,那我和杯开除白家家籍又有什么区别!原来你们就是横竖不想我好过!”
白兰不敢相信顾湘居然没有上她的当,瞪大眼睛,几乎是在咆哮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