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高傲地仰着头，看着许则棠的目光里满是骄矜。
她见许则棠没有立刻回答自己的问题，以为他是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辩驳，嘴角勾起冷艳的弧度：
“我的许先生，你在我面前再霸道又怎么样？
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吗？现在我们都知道你在顾笙面前，可是一个相当温柔体贴的好男人呢。
现在你对我发火，是不是怪我揭穿了你三心二意的真面目？
让我猜猜，顾湘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是一个比张扬的顾笙更听话也更好操控的替代品，还是你移情别恋的情人？
当然，你可以坐享齐人之福，姐妹俩各有千秋，一个听话温柔，一个貌美任性冲动。我完全可以理解，像你这样优秀的男人，总归是不至于只喜欢一个女人的。
你在顾湘面前塑造的深情人设已经崩溃了，现在你有什么补救的措施，让我见识一下吧。”
许则棠明显地感觉到，在他怀里的顾湘听到白兰说“替代品”时，身体在颤抖。
“你真是一个令人厌烦的女人，让人作呕。”
他看着白兰，看着她美好的面容，和她在皮相的美好下，那令他感到不屑和丑陋的灵魂。
看了一会儿他就觉得厌烦了，不再看白兰，而是双手捧起怀里顾湘的脸，看着她的眼睛，极其认真道：
“我确实认识顾笙。她给你看的那张多年前的照片是真的，是我在国外的郁金香花圃里拍摄照片时，别人给我拍下的。
我之所以一直留着那张照片，是因为我很怀念那一天，那天对我的意义很大。就是在那天，我决心开始我的事业。
我和大学时的好友一起去野营踏青，偶然间参观了那片郁金香花圃，你妹妹跑过来，请我为她拍一张照。
那天的我刚从失火之后的事务中脱身，决定辍学，开始创办我自己的公司。那对我来说是个新的开始，我要为日后自己也能畅快地奔跑在阳光下努力。
所以，我答应了一个不认识的女孩的请求，我的好友在一旁摁下快门，将我为别人拍照片的画面定格。
他说，以前的你不会为答应路人的请求，在郁金香花圃中给别人的幸福拍照片。我说从今天开始我会改变，时间终会证明一切。因为这个缘由，我才收藏了朋友为我拍摄的照片。
我想记住的是那一天，我成了一个能为路人拍下在花圃上朝阳光奔跑的照片的人。
我并不是对你妹妹念念不忘，之后我忙于事业，又要应付家中的长辈，真的没有心情做一个痴情暗恋陌生女孩的男人。
那几年中，我在为我想要的人生不顾一切地拼搏。
如果我真的喜欢顾笙，会收藏的也不该只是朋友的照片，我会把我为她拍的那张照片一起收藏。
我不是那样沉闷懦弱的性格，就像我现在是如此爱你。
那些说你是替代品的人，他们永远都不知道你不可代替的美好，我为他们感到羞愧。
但我又卑鄙地感到幸运，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懂你的独一无二。没有人可以从我这里抢走你，我是我自己的唯一情敌。”
顾湘皱着眉看他眼里的波澜，心里有万般言语，但都没有说出口。
有些往事她无法追究，但许则棠说得那种重新开始的心情，仍旧让她愿意相信他的话，让她的心底涌上温柔的爱。
“我相信你。”
她没有在意白兰和齐迩的目光，将额头抵在许则棠的胸前，就像被雨淋湿无家可归的猫，终于被一双温柔的手触碰时那样又轻又用力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你知道吗？”
过了会儿，她说。
许则棠旁若无人地感受着她的爱意，听到消息一路赶来的杀意随之融化了。
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顾湘还是愿意相信他的顾湘，顾湘还是那个愿意爱他也被他爱的顾湘。
白兰的一席话改变不了什么，任何人的话也都改变不了他们此刻最真挚的感情。
“什么？”
他轻轻地问。
顾湘笑了，笑得既勇敢，又有些羞涩：
“我多么替你感到高兴啊，你有过那么美好的一日春天。你站在花圃里，为路人拍下照片，你的朋友又将这一刻的你记录。我喜欢你喜欢郁金香。你有这样难忘的记忆，你有值得纪念的温情时刻，我真为你高兴。”
不知为什么，她说着说着，就笑着流下了眼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许则棠看着她，用手擦去她的泪水。
“我更高兴的是我能在那天的几年后遇见你。现在说来有些可笑，大概我这样的异类也年少幼稚过吧。我刚满二十岁的时候，暗自做好过要孤独终老的准备。”
眼见自己精心策划的挑拨变成了他们互述心声的恩爱现场，白兰狠狠地嗤笑一声。
即使这样，白兰还是没能拉回许则棠和顾湘的注意力，只接受到了小透明一般站在房间角落里的齐迩嫌弃她不和适宜的目光。
“顾湘，都是女人，我真是看不惯他用低劣的谎言哄骗你，你就完全相信他的样子！”
白兰干脆抬高声音，对顾湘道。
顾湘终于将目光从许则棠身上移开，默默地看着白兰。她脸上的泪痕已经被许则棠温柔地抹去，流过泪的双眼清澈到让白兰憎恶的程度。
只有天知道白兰有多么受不了顾湘这种无辜又镇定的表情，仿佛自己的所作所为她都不能理解，就像大人理解不了不受重视的小孩耍脾气博取关注一般。
“许则棠还没有解释最近的那张照片，你忘了吗？我不介意提醒你。”
白兰看着顾湘，笑意又变得笃定起来，她转而看向一脸不满的许则棠：
“许则棠，你既然说你不认识顾笙，那你怎么解释这张多年后的合影？
据我所知，顾笙刚从国外回来，你就去见她了，还领着她在街上散步，给她购买昂贵的奢侈品。
那些东西，你连顾湘都没给买过吧，不然顾湘怎么会穿得这么寒酸？你告诉我如果你根本就不认识她，为什么又在许家逼你结婚时，选了顾笙做你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