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分辨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女人的声音很熟悉,有些尖利,就是之前来别墅硬要见许则棠的周医生。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不出来的嗲,但又能听出声音的主人已经上了年纪,但这声音趾高气扬地骂一些脏话时,显得十分滑稽。
齐迩跟在顾湘后面,听到这彼此攻讦的谩骂声,脚步一顿,然后对顾湘轻声道:
“少奶奶,我听里面那说话声,怎么好像是三夫人来了。”
顾湘回头看她,见她竭力忍耐,脸上仍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的笑容,也有些好奇,在会所门外停住脚,问她道:
“是三叔的夫人?三叔不是在沪城吗,他的夫人怎么跑到这乡下地方来了。”
齐迩往四周张望了一下,看见送她们来的司机还在车上坐着,这旁边也没别的人。她毕竟是年轻女孩,此时就忍不住和顾湘分享起八卦: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三爷有时候,嗯,就是蛮风流的,所以三夫人总是在捉奸。这一次,可能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吧。”
顾湘对齐迩笑了笑,道:
“你是怎么会到这边来工作的?”
齐迩知道她是在问自己的来历,充满活力地笑了起来,轻快道:
“少奶奶,我的姑姑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过很多年,是她把我介绍来的。
我在大少爷的别墅当佣人工资很高的,待遇也好,吃住都在这里。
虽然大家都说少爷脾气不好,但实际上少爷对待我们这些佣人一点也不苛刻。
李管家有时会说我做事不够利索,但他也是好人,没刁难过我。”
顾湘点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就见会所大厅的玻璃拉门被推开了。
一个身形小巧的女人踩着恨天高,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差点把站在不远处的顾湘熏得打了个喷嚏。
这女人打扮得一看就很富贵,脑袋上顶着款式有些夸张的女帽,脖子上戴着大颗大颗的珍珠项链,一抬起胳膊,左手腕戴的是翡翠玉镯,右手戴的则是由数颗闪闪发亮的大钻石镶嵌而成的华丽手链。
再看她穿的裙子,胸前那引人注目的香奈儿标识镶了水钻,脚上穿的恨天高也一看就是名牌奢侈品。
在顾湘瞠目结舌的目光下,闪闪发亮的矮个子女人两只手叉腰,对身后大喊道:
“把这个贱女人给我拖出来!”
女人一声令下,底气十足,果然有人响应她。
只见两个黑衣保镖驾着形容狼狈的周医生,硬是将对方拽出了会所。
周医生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对女人骂道:
“你这个疯女人,泼妇!你们凭什么这么侮辱我!
我是三爷请来的客人,是他请来给许则棠看病的医生!快放开我!你们这是使用暴力!”
女人浓妆艳抹的脸上露出了讽刺和轻蔑的冷笑,一手指着周医生就骂道:
“你也不撒泼尿照照你那副贱样,就你这个臭德行还敢说自己是医生!怎么?
跟男人玩角色扮演玩多了,脑袋都给玩糊涂了吧?
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里是许家的地盘,不是给你这贱人表演的地方!”
顾湘听得目瞪口呆,不知该作何反应,她看着在两个壮汉保镖之间拼命挣扎,眼睛都要瞪出来的周医生,一时只觉得此情此景十分荒唐,狗血到她连“狗血”这两个字都不认识了。
不过,周医生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然不能就这么顺利地被保镖拖走,她在经过女人时,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在一瞬间挣开了保镖的束缚,一把抓住了女人的衣服,将对方脖子上的珍珠项链都拽断了。
一时间,圆润的大珍珠滚落在地上,噼里啪啦。
女人显然被周医生激怒了,上去就对周医生甩了一巴掌。
周医生自然也要还手,她的两只手都抓着女人的衣服和头发,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急中生智,干脆用嘴巴狠狠地咬了女人的脖子一口。
“啊!你这个贱人!”
女人的叫声尖锐得渗人。
两个保镖没想到事情还会如此发展,所以一时愣在了原地,听到女人的叫唤,才猛地回过神来,上前把周医生拉开。
就像两个撕扯在一起的恶狗一样,被分开的两个女人都形容狼狈,彼此仇恨,恶狠狠地看着对方。
“贱人!你敢咬我!”女人暴跳如雷,指着周医生对两个保镖道,“给我扇她耳光!”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泼妇!三爷不会放过你的!我是他请来的医生,你在这里无理取闹,我回去之后就给你发函!”
周医生并不示弱。
女人气急败坏道:
“掌这个贱人的嘴!”
顾湘一听就无语了,心道她以为这是拍清宫剧呢,还带掌嘴的。
那两个保镖虽然很听女人的话,但面对这样的要求,毕竟还是下不了手,一时间都愣在那里,面面相觑。
“废物!”
女人上前一步,就要亲自动手。
这时,会所里又有人出来。众人都看向那里,原来是孟先生。
不知怎么,他现在看上去灰头土脸的,和之前在别墅里趾高气扬的样子相差甚远。
孟先生的出现,终于结束了这场闹剧。
他对女人赔笑道:
“三夫人,出了这样的误会,真是不好意思。这位周医生其实是我自作主张请来为三少爷——”
三夫人丝毫没给他面子,一点都不顺着他给的台阶下,反而冷笑一声,道:
“你自作主张起来的?你是什么身份?你可知道在许家自作主张,要付出什么代价?
这贱人刚才嘴里还喊着她是三爷请来的客人,怎么,现在你就要替你主子不认账了?”
说罢,她又转过头看向原本一直站在不远处看戏的顾湘和齐迩,横眉道:
“这年轻的小贱人是谁?也是你三爷请来的客人?
哼,他可真会享乐,在这里整了一老一小,之前还在家里说要亲自来一趟这边,是想干什么!
我可不相信他那副应付外人的说辞,说是为了看望他疯疯癫癫的好侄子才来乡下的,我才不相信!
来人,把这个小贱人也给我拖走!我要亲自把这一老一小两个贱人带回沪城,和许明育当面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