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亦峥呢？”
像是被这个问题问懵了一样，许叡继续挠着自己的头，回答的真切，“什么蒋亦峥，你为什么突然问他。”
通过他的反应，季芊莫名地有些失望。
她以为蒋亦峥告诉了锗清她的身份之后，肯定会一直保护她。所以她也才敢毫无顾忌地挑衅着锗清的底线，就是觉得自己始终安全。
却没想道，她好像是想多了。
突然心里咯噔一下，疼的要命。压根就没有什么保护，她只是孤零零地被锗清带走了。
许叡却依然在继续，“是我监控了你的手机，发现有些不对劲。才赶过去的，谁知道锗清还真是敢对你下手。”
“所以，真的是你救了我，不是别人？”
季芊似乎不相信，反复在确认这一件事情。
但是许叡的表情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救她的没有别人。
或许是失望，或许是后怕。
总之她的一个身子都已经站了起来，在听见他的话以后，又循循坐回了床上。不知道视线在什么地方，只是心里那点空洞在逐渐放大。
“思琪姐？”
听见声音她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许叡又叫唤两声，“思琪姐，需要帮你叫医生吗？”
依旧是没有回答的继续沉默。
也不知道她究竟能不能听见他说话，自顾开始背书，“锗清已经被抓起来了。不过好像警方需要你补一个口供。”
终于，床上的人有了反应。
季芊怔怔望过来的时候，眼底才有了一丝丝的动容。看着许叡，轻声问道：“他在哪里？”
……
来到看守所的时候，季芊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好了。但是心里那点莫名的失落，却好像从未有一刻停止过。
她就那么安静地坐在探视房间里等着。
直到听见有人开门的动静，她直起了身子，却没有回头。
当锗清拷着手铐坐在她对面时，人终于抬起了头，迎上他的目光。仿若是一个长久未曾见面的老朋友似的。
她只是看着，不知道应该手什么。
反倒是锗清，淡然地打了一个招呼，“你来了。”
这一声不紧不慢的问候，让人心里很不舒服。她眉头一皱，直接开口反问，“除了这个，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你想听什么？”
季芊的眉头皱的更深，她觉得眼前的人已经是执迷不悟。他永远也不知道认错是什么意思。
甚至他或许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沉默良久后，她低下了头沉着声音说：“这是你应得的，你应该为了你所做过的事情而受到惩罚。”
“可是你却用这种手段，难道跟我不一样吗？”锗清的反问似乎是集齐了她的愤怒。
季芊双手攥拳，抬眸看着他，“一样吗？我不是害人。我是为了让你伏法。”
对方也毫不示弱，“我杀的是季芊，我也只会承认我杀了她。至于你，我永远不会承认。”
这话，像是一个笑话一样，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可笑。
而今，他也知道了。不过依然不愿意承认。
她环抱着自己往后靠在了座椅上，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锗清，你真可怜。”
“是啊，我被你害的来了这个地方，当然可怜。”
季芊摇摇头，似乎所指并非此意，“我的意思是，你永远都不会承认你做错了。也永远不会去相信未曾见过的。”
终于，有人沉默了。
她继续用最平淡的语气说道：“从前我一直很愧疚，我觉得我并不喜欢你，但你对我的好，我却全部都接受了。”
“如今我只觉得，我是喜欢不上你。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一个有心的人。”
季芊来见他，并没有说些什么恩怨情仇，更没有去计较谁对谁错。她只是来感叹，更是来告别。
听到她的话，锗清松肩一笑，“难道我有心，你就会喜欢上我？”
这个假设并不成立，因为他从始至终也并不打算真正地让季芊喜欢他。他要的，只是她对自己的依赖。
他要的，只是复仇。
跟她现在一样。可是，又有些不一样。
人继续看着她，但是带着些释然的眼神，“季氏集团被壹仟集团收购，彻底从我的手里被弄丢，你觉得你的仇恨得到消解了吗？”
他继续冷笑。
“可是我得到了。我看到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所有对你的仇恨都放下了，我不会再惩罚你。”
放过他，也等于放过了自己。
她不想有一天，也像他一样，坐在这个地方去忏悔。
季芊的笑容重新展露在脸上，似乎是真的释然了。不想再去追究从前这个人对他的种种。
是真的喜欢也好，还是假的对她好。都无所谓了，她现在只想尽快远离这一切，远离从前的所有阴霾和黑暗。
她想要重新迎接新的人生，一个真正属于顾思琪的人生。
不再说什么，她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临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身后的人着急地叫住了她，“你…”
“你还是会恨我的吧。恨我杀了季芊，恨我毁了季琳，恨我亲手让季氏集团成为过去。”
锗清似乎在找到一种能被人记住的方式。
可是对方并不在意，她甚至不愿意再转身去看他一样。
只是背对着他，摇摇头。开口说话的时候，语气里都带着些许的轻松，“不恨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毁了你的人生，你应该恨我的。”
锗清突然情绪像是失控了一样，怒吼着门口的人。
但无论他说什么，那个人都不愿意再回头，她夸着轻松的步伐，离开了那个阴暗的地方。
从看守所出来以后，一阵温热的阳光直射在季芊的脸上。
她迎面仰头看了上去，突然觉得这从冬日里的一抹阳光，也能绽放出属于自己的温暖。
那她又凭什么要浑浑噩噩地度过这个日子呢？她应该放肆地笑，开心地活着，单纯地生活。
从前没有经历过的，她通通要享受。
季芊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循循说道：“宝贝，我们马上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