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冲着他猛挥了几刀,他左躲右闪。虽然没有刺中要害,但几乎每刀都划破了他的皮肉。
他的身上出现了一条又一条的伤口,暗红色的鲜血四外崩散。可那血从他的身上流淌出来,仿佛是烧红了的火炭,又好似世外流淌的岩浆,溅落到地上之后,地上的泥土和石头都被点燃。
于是我们搏斗了一阵子之后,身边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而那些原本围拢着大石碑的人们,仍旧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们俩,他们个个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地面上的火焰在四处的蔓延,有人的鞋子已被烧得冒烟,有了个人的裤管已经被点燃,可他们仿佛完全感觉不到,仍旧那么直挺挺的站着。
我心中有些焦急,我知道,如果不击败眼前这个巨大的家伙,那些村民便不会恢复正常。刘家镇原来有两三百口子人,可现在幸存的只剩下这么多,如果他们在被妖魔夺走了心性,那这个村庄岂不是被屠戮殆尽。
就算是那场灾祸没有来临,那又有什么意义?
越是如此,我的心里越急躁,可越急躁手里的动作越慌乱。
一不留神的功夫,一个小小的破绽被眼前这个身形庞大的家伙抓住,他挥动着手里的胶木杆子,猛的朝我的脖子横扫过来。
此刻的胶木杆子已经燃起了火焰,夹带着呼呼的风声,而此刻的我,手里的刀正刺向他的胸口,去势难收,一时之间无法躲避。
也只好抬起了左手,护住自己的脖颈,右手的刀猛的向前递进。
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我宁愿爱上他一棍子,也要把刀刺进他的胸膛。
很显然这个办法奏了效,刘耀宗根本没有料到我会如此的拼命。
砰的一声,木杆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我的左臂上,咔的一声,木竿折断,火星四溅。可我的脖子和半个脑袋仍旧受到了冲击,只觉得耳朵里一阵阵的鸣叫,脑袋里也嗡嗡的作响。
与此同时我右手的短刀也刺进了他的胸膛,发出一阵吱吱啦啦的声响。
好似把一块冻的结结实实的冰扔进了烧红的火炉之中,伤口之处冒出一股白色的烟气。
受了这一击之后,我的脚步蹒跚,身子摇晃了两下,朝一旁倒了过去。
右手松开,那把刀仍旧插在他的胸膛。
铛铛的一声响,胶木杆子脱了手,刘耀宗摇摇晃晃的往后退了几步,身子向后一靠,抵在了大石碑上。
他低头看着胸口的那把刀,脸上的五官扭曲,发出痛苦的嚎叫。那声音刺耳,令人心里*。
通红的如岩浆一样的血液,顺着伤口流淌出来。滴落在他面前的地上,地上的泥土和沙石又一次被点燃,冒出阵阵的黑烟。
那血液流的越来越多,在他的脚下弯成了一片通红的湖泊,与天上那血红的月亮互相呼应,颜色更深,炸开上去像是我在山洞中看到的人间炼狱。
紧接着他的身子开始瘪了起来,好似泄了气的皮球。过了一阵子,他便萎缩成原来的大小。
抬头看了看我,冲我伸了伸手,头一歪便倒在了地上。
原本留在地上的那些血仿佛长了眼睛,迅速聚拢到他的身边,他的身子开始向下陷落,仿佛被那血红的湖泊吞噬了一般。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再看那群目光呆滞的人们,纷纷的缓过了神来,他们四外张望,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浑身发抖。
他们慌乱了起来,纷纷朝四处奔走,试图找地方躲起来。
可整个刘家镇所有的房子都在几次地震中倒塌,无一幸免。就连原本最牢固的那座碑房,也倒向了四面。仿古的青砖琉璃瓦摔的到处都是。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地再一次剧烈的*了起来,西南的方向正在缓缓的升高,那条吐着火舌的缝隙再一次加宽。
一只又一只面相凶恶,锯齿獠牙的妖魔从里面钻了出来,他们四脚着地,迅速的奔跑,所到之处,一切都被点燃。
于是眨眼的功夫,整个刘家镇的南山北坡,东山西沟,所有的草木,都燃烧了起来。
整个村庄变成了一片火海。
惊恐万状的人们无处可逃,于是只好聚在一起,相互的壮胆。
人们自觉的把那些年幼的孩子,上了岁数的老人和妇女围在了中间,那些青壮的人站在了人群的外面。
他们脸上的肌肉紧张,眼神中透着惊恐,可能就互相拉扯着,把老弱妇孺围在了中间。
看到这些,我心生感慨,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觉得,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往往是人性的试金石。刘家镇的这些人们平日里看起来个个随和善良,可自私的一面,却在这段时间展露无遗。
所以有的时候我对他们是心生鄙夷的,可此刻再看,才觉得,只有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只有到了生死抉择的时候。人最善良勇敢的一面才会再次被激发。
就是这样一群人,我怎么忍心让他们在灾祸中丧生?
由于一角已经翘了起来,其他的几个角已经无法再站稳。我看到丁琳、陈队长以及丁桂兰她们,正在用力抓住身旁的树木和灌木,努力的维持着身体的平衡。挣扎着不肯离开原来坐着的地方。
但西南面越敲越高,越来越多的妖魔从里面钻了出来。他们绕着刘家镇的南山北坡跑了好一阵子,这才慢慢的聚拢到我们的附近。
我站在人群的前面,伸开了我的双臂。虽然我不知道,凭我一己之力,能否将他们拦住,但不管怎样,我必须尽力而为。
你把短刀仍旧插在刘耀宗的身上,刚才它陷入了血红色的湖泊之后,那把短刀浮了上来,落在大石碑的旁边。
我一时之间无法重新拿到,只好伸手在脖子上摸了一把,我手里出现了一把铁锹,用手掂了掂,分量正好。
铁锹是纯银的,通体煞白,映着天上的雪色的月亮,闪出一阵阵的红光。
那些妖魔终于向我扑过来了,我挥动着手里的铁铲子,来回的劈砍。凡是近我身前的,都被我砍的四肢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