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只剩下常若安和睡在床上脸色极差的常冷寒。
常若安扶着他坐了起来，这才一脸担心的坐了下来。
“父皇，要多注意休息，不可太过操劳了”常若安说道，这话倒是打心底里说的，因为在他看来虽然常冷寒不算是个好父亲，但是却一定是个好皇帝。
自打他上位以来做的事情都是一些利国利民的事情。
首先就是将当时先帝扶持的一些宦官机构全部废除，接着就是整顿朝纲。
所以很快整个国家便在他的带领稳定了下来，百姓的生活也在这八年之间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在这一点上他还是很敬佩这个父亲的。
常冷寒看着眼前眉眼都如记忆中那个少女模样的常若安，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可真像她”。
这话一出本来还带着淡淡笑容的常若安脸色逐渐苍白。
娘亲的事情永远都是他的一个死穴，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下这都是他不能轻易揭开的伤疤，这么多年虽然一直在山上生活。
但是他一直将自己的生活安排的很满，就是怕安静下来会不停回忆当时的场景和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常冷寒见他不说话，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起来。
“其实，当日若是不接他回府或许不会出事”他第一次在面对着别人的事情承认了自己当时的做法不对。
常若安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已经花白头发的九五之尊，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也不像是自己印象中那般清冷难以接近。
“接或许没有错，错的是您不该接回来不管”任由别人欺辱。
明明知道她一个医女在这样一个深宅大院里不可能很好的生活，却还不给她足够的保护，任由她自己一个人来面对这样的挑战。
身处这样的环境下她又怎么可能一个人对抗得了那些牛鬼蛇神。
常冷寒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常若安。
常若安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起身下跪认错：“父皇，是儿臣说错话了！”话虽如此，但是他心里却觉得自己并没有错。
常冷寒看着他的样子，身上的肃杀之气也一下子收了起来。
摆了摆手道：“快起来吧，今日将你留下，我们之间不论君臣只谈父子！”。
常若安这才敢起身，坐回刚刚的位置。
常冷寒在沉默半晌之后才继续开口：“其实当年你母亲是不愿意回来的，她是极不喜欢这样的地方，但是因为有你所以她才觉得不能耽误你一辈子在那样的地方待着，故而在我去接她的时候她才会那般欣喜的跟了我回来”。
常若安安静的听着他说，回忆里的画面也被一点点的勾了起来。
记忆里母亲整日忙碌的背影一直在他的眼前，似乎她从来没有好好歇息过，不是在操心自己的事情就是在给自己研究解毒的药方，虽然到死她也没有完全解了自己身上的毒，但是这样的事情常若安却是记忆深刻。
想到这里他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母亲一直是为了我”要不是有他，当时的刘千旋肯定不会选择将自己囚禁于那样的地方，一待就是许多年。
她内心是一个向往自由的人，不过是被这些俗世牵绊住了脚步。
常冷寒眉眼微微抬起看着此时浑身充满了悲伤意味的常若安道：“你母亲的事儿，是我当时没有保护好”。
当时的他已经在筹备起义的事情了，也没有太过注意府里的事情。
这话常若安没有去接，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如果此时常冷寒想要因为这一两句话就要让他原谅他当年的做法，这是不可能的。
事情过去许多年他也基本清楚这其中的事情，但是却无法原谅一些人的做法。
常冷寒见他不搭话便自顾自继续说，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了平日里一个君王的威压，浑身竟然有了一些慈爱的味道。
“我这么多年不让你回来也是因为如果你回来可能会面对跟你母亲一样的境况，现在你已经长大有了可以自保的能力，父皇也觉得你应该要回来好好打磨一下了”常冷寒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带有了一丝笑容的。
常若安看在眼里，但是嘴上却没有说什么，看的旁边伺候的大太监很是着急。
心道：大皇子啊，你看不出来陛下的意思吗？怎么一点都不上道呢？
不知道是不是说的话太多了些，常冷寒突然又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身边的大太监安永成赶忙上前帮助他顺气，常若安也赶紧递水过去。
常冷寒一直咳嗽的脸色都有些不太正常起来，这才微微缓和了下来。
但是想说的话却也没有再说了，看着常若安一脸淡然的模样他挥了挥手道：“你回去吧，朕有些乏了！”
常若安恭敬的行了个礼就退了出来，身后的太监安永成看的很是不舒服，在常若安完全退出去之后这才小声说道：“陛下，您为何不直接说呢，不然大皇子不会明白您的一番苦心的”。
常冷寒苦笑道：“罢了，已经这么多年了，先这样吧，不可逼的太急！”
太监安永成倒是替常冷寒深深叹了一口气：“唉，这大皇子也是个清冷性子！”回来这么多日也从未见他主动来亲近过陛下，从来都是得了召才会过来。
今日陛下生病他才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丝着急的意味，但是却不是很明显。
这父子之间，尤其是皇家父子之间永远都是这般冷静小心的试探。
他走一步，你走一步，他退一步那人或许就会退十步。
而现在的大皇子和陛下就是如此，虽然陛下一心想要亲近一下这个多年从未刻意关注过的儿子，但是很明显大皇子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时候。
此时走出门的常若安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这华丽的宫殿，他说不上刚刚自己心里的感觉，只是觉得常冷寒突然之间跟自己说起之前的事情，这让他有一丝丝的不适应。
印象中的常冷寒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