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经来到了操场的草坪上。
“凌南一！你为什么要带我出去？我回去会被骂的！”然后我把他的手甩开。
凌南一歪着头看到我泪眼婆娑的样子，气笑了。
“如果你待在那儿，她就不会骂你了吗？”我吓了一跳，摇了摇头。
“所以你跟个小白痴似的站那儿，就是在浪费时间，这件事毫无意义。”
凌南一似乎觉得我朽木不可雕也，他也不在乎我，直接躺在草坪上。
我不服气，走过去踢了他一脚。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有意义的？”他看了我一会儿，慢慢地伸手。
当我意识到他的意图时，已经太晚了。
他长长的手指迅速地抓住我的手，往下拉。
然后笑着开口。
“有意义的事情很多，比如 …… 看看天上的晚霞，吹吹夏日的清风，想想你的未
来。”“哪一件不比你在那儿哼哧哼哧的强？”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捂住眼睛，假装抽泣，就像我刚才那样。
我觉得好笑，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茵茵！”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是江今越。
他手里拿着一包皱巴巴的乳霜纸。
11、
看到江今越手里那包未开封的乳霜纸，我的心一下子绷紧了。
我有过敏性鼻炎。
他常年给我放了一箱乳霜纸。
我的鼻子再也没有红痕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心软了一下儿，暂时忘记了他刚才看我的眼神。
江今越冷冷地看着我，我慢慢地向他走去。
他的视线从我脸上一寸寸下移，最后落在我黑色校裤的膝盖处。
他掏出一张纸，蹲下来，慢慢地擦去几乎看不见的灰尘。
然后不带任何感情地吐出一个字。
“脏”。
凌南一在后面嗤笑一声。
正当我要生气的时候，我听到远处传来声音。
“江今越！语文老师让外面的人回去，你们俩快点。”江今越拉着我，抬着腿走了。
我挣扎着，甩开了他的手。
看着操场的中央，凌南一独自一人坐着。
天渐渐黑了。
感觉自己像是当了叛徒一样。
我的烦恼在江今越的眼中似乎呈现出一种不同的味道。
他倚在我耳边，冷笑着说：“你这么不情愿吗？”我不理他，视线依然落在凌南一身上。
远处的人一副痞子坐姿。
江今越深吸了一口气，完全失去了耐心。
他抓住我把我拖走了。
12
“放手！我自己会走。”很明显，他在抑制自己的愤怒。
“苏茵茵！”江今越的眼睛微微眯起，“几天不见，你真是长能耐了!”说完，他把手里的那包纸扔给我，一脸厌恶，“擦鼻涕”，迈着大步走了。
我抬手抹了抹，确实有点湿。
擦完后，我在后面跟上。
快到班门口时，江今越突然转过身来，停了下来。
我一路低着头，鼻尖抵在他胸前。
疼痛蔓延到我的头顶，我完全清醒了。
捂着鼻子的手还没放下，就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开。
那双手继续搭在我的肩上，整个人俯身下来。
他眼角那颗泪痣近在咫尺。
“你最好别惹我。”然后他离开我，径直走进教室。
13
我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发现班上几乎一半的人都在走廊里。
奇怪，不是只有我一个被赶出来吗？
语文老师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江今越，你别仗着自己学习好，就在班里煽风点火，再有下一次，小心 ……
我刚好进门，听得清清楚楚。
江今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那么请平等对待他们，不要歧视。”语文老师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脸红了。
这是怎么了？
我刚坐到座位上，坐在我前面的那个女孩就高兴地转过头来。
“可以啊苏茵茵，竟然能让大学霸冲冠一怒为红颜。”我一脸纳闷。
“什么意思？”她睁大眼睛。
“你在外面没看到啊？江今越为了你，主动要求出去罚站，说他也空题了。
最后班里所有空了题的人都跟着出去了，你是没看见语文老师那个表情，都快
黑成炭了。”江今越这样一个严谨的人，怎么可能会空题？
而前面那个正襟危坐的背影，毫不介意语文老师愤恨地注视，从容地翻着卷子。
他这么做真的是为了我吗？
徐露露这时回头狠狠剜了我一眼。
14
这天，一大早来，凌南一就撑着头看我背书。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我转头对上他打探的目光。
“你想要干什么？”“你和江今越是什么关系？”“没关系。”“没关系你昨天一见他就眼巴巴往上贴？”谁贴了！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控制自己的表情。
把立起来的书放平在桌上，眉一挑，学着他上次调笑的口吻。
“对我这么感兴趣啊？”他一点也不尴尬，相反，嘴角上扬，眉毛微微扬起，毫不掩饰地点点头。
没什么大不了的。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咱俩没戏！
“你喜欢江今越。”他没有问我。他说得非常肯定。
呵。
连凌南一都能看出来，江今越怎么就不能给我个台阶下呢？
我没回答，垂下了眼眸，掩不住的难过。
我怎么能不喜欢我这么努力才得到的人呢？
太压抑了，我想让他为我改变。
凌南一突然用胳膊肘撞我。
我疑惑地转过头，看到徐露露正站在我的桌子旁边。
看那小表情，尾巴快要翘到天上了。
“谢谢你啊苏茵茵。”我没接话，等着她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她背着的手伸出来，拿出一个本子，打开放在我面前。
是江今越的笔迹，还有不用尺子都能画出的笔直线条。
很眼熟的学习计划表。
乍一看，它和我的几乎一模一样。
我想拿起来仔细看，却被徐露露一把夺过去，抱在怀里。
“江今越为了我学习能提上去，真是煞费苦心。”
“你知道，他从不把时间浪费在那些不需要做这些事情的人身上。”
是啊，凭江今越那种时间就是金钱的价值观。
别人问他题，都要找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
对我好像是个例外。
不过，现在不是了。
我的背挺直了，下巴微微翘起，我自以为轻蔑地笑了笑。
“我不要的东西，你随意。”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少纠缠江今越，尤其是鼓捣他为你做些不值得的事。”
“你应该回去告诉他，让他离我远点。”
眼睁睁地看着徐璐璐回到江今越身边，我赌气似的把书反扣上，半张脸埋在怀里。
最后，眼泪落了下来。
“喂––”凌南一轻声拉着尾音，声音懒洋洋的，看笑话似的。
“至于吗？”
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生气，可以爆发，可以大喊大叫了。
“你知道什么？”凌南一脾气也有点炸了。
“我不明白？人家都跑到你头上拉屎，江今越他管都不管，你哭个屁。”我无法反驳他，只能死死地盯着他。
泪水一次比一次多。
凌南一一脸黑线，烦躁地偏过头。
对峙了几秒钟后，他回头看着我，举起手来用手指擦去我的眼泪，咒骂着。
“丑死了。”
我不停抽泣，前面的人纷纷转头看我们俩。
那眼神还以为是凌南一把我怎么了。
“闲得啊？都给我转过去！”
凌南一捞起旁边的冲锋衣，直接盖在了我头上，阻挡了那些八卦的视线。
同时，耳边传来不大不小的声音，带着幽怨。
“就知道跟我横，招你惹你了。”
15
我化悲伤为力量，生闷气做题。
“你物理不好是因为方法不对，不改还得一路向黑。”
“你每天早上给我送早餐，我教你物理怎么样？”
闷了许久，我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食指在我们之间摆动。
“凌南一，你……吃错药了吗？”
“还是像本说的那样，你是那种隐藏自己的力量，等待最后爆发的人？”
他抿着嘴，微微一笑，眉毛低垂，“无语”两个字写在他的脸上。
但我物理真的很差，所以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总得去试试。
“告诉我，你想让我教你吗？”
我瞬间摆出一脸狗腿子的谄媚样。
“要！”
16
凌南一做题思路很清晰，很能引出推论。
这和我这种物理成绩不好的学生的想法完全不同。
早上，按照约定，我买了两个三明治，走到座位上递给他。
这时江今越也进来了，从我身边经过，在走廊里停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我怀里的早餐。什么也没说。离开了。
说我的心没有波动，那是假的。
当他有点不高兴的时候，我就像一只无头苍蝇。
但现在，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注意力转移到学习上了，我不那么惊慌了。
看到我拆包的手僵住了，凌南一不满地敲了敲桌子。
“想饿死我？到时候没人给你讲题，自己蠢死算了。”
在他的话语和目光的双重打击下，我的动作加快了。
“给你。”
“忙，手没空，给我一口。”我把三明治凑到他嘴边。
凌南一没吃，就这么定住，眼里带着挑衅意味，盯着斜前方的位置。
“你看谁呢？”我顺着他的视线跟着看去，转到一半，头就被摁下来。
“管我看谁？看你的题。”
17
晚上放学后，我值班。
当我们走出学校时，必须穿过一条小巷才能到达主干道。
听到身后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地转过身来。
我的胳膊被人从后面抓住了。
一阵眩晕后，后背抵在了墙壁上。
“给我戴绿帽子戴够了吗？”江今越冷冷地看着我。
我严肃地提醒他。
“我们分手了！”
“我同意了吗？”
“你否认了吗？”
看到我没有退缩，他就松手了。
“下次换座位的时候，我会把你换回来的。”
“关于分手的事，假装你从没提过。”
他语气毫无波澜，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样子。
我真的被气笑了。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我的左肩突然沉了下去。
上面多了一条胳膊，压着半个身子的重量搭在我的肩上。
该死的凌南一！
快把我压垮了！
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他的衣袖轻轻拂过我的下巴，带着一丝寒意。
“想换同桌，我同意了吗？”江今越好像听了什么笑话一样。
“她想和谁坐，需要过问你？”凌南一丝毫没有被他的低气压影响，反而嗤笑一声，以随意的姿态更胜一筹。
“挖我墙脚？”
“连三明治都吃不下，你从哪来的自信？”两人的话语都带着一股莫名的火药味，我不想再纠缠下去，直接向江今越说。
“你选择了徐璐璐，不要再来找我了。”
“难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徐璐璐做我的同桌吗？”我当然知道。
我没有回答，转过身去。
江今越意料之外地没有追上来，低沉的声音伴着寒风传入我的耳朵。
“你最好仔细考虑一下。”
“如果你这次走了，那我们就永远不可能了。”
18
凌南一拉着我的书包，朝他怀里拖。
“几次了？”
我脑袋都是蒙的，讷讷道：“什么几次了？”
“你在我面前哭过多少次了？每次都是同一个人。你有出息吗？”
出息？
凌南一个黑色的背包在一个肩膀上，长腿向前走了几步，面对我，一步一步后退。
他头缓缓摇动，一字一句。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他顶着那张坏学生的脸，嘴里讲着文绉绉的文言文，还真有点唐突。
我忍不住又哭又笑。
听到声音，他睁开眼睛，歪着头看着我，好像在看我是否还在哭。
在确信我真的笑了之后，他转过身来，挥挥大手，走开了。
“走了，爱哭鬼。”
19
月考一结束。
“成绩有那么重要吗？”他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盯着看我手忙脚乱。
“当然了！”
“除了学习，你就没别的事想干？”我停下手里的动作，仔细想了一下。
嗯，确实没有。
但他听起来好像有比学习更重要的事情。
“那你是又是因为什么，连书都懒得念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声音，我瞥了他一眼。
“算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他又睡着了。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家伙一生气就睡觉。
我有预感这次月考我考的应该还不错，这几周的工夫没白费。
为了感谢他，我准备明天买他最爱吃的三明治。
20
凌南一每天大约7:10到达学校。
但今天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我在信息表上找到了凌南一的家庭地址。
中午休息的时候去找他。
按了门铃。
然后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带着一丝不耐烦。
“是谁？”凌楠一到家就穿着黑白相间的裤子，骂骂咧咧地开门。
嘴唇苍白，有几处皲裂。
看到是我，他愣了一下，扬起眉毛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
“进来。”凌南一侧过身子给我腾出位置。
“成绩出来了？”他边走边问。
“你怎么知道的？”
“按你以前的做事风格，成绩不出来，怎么可能想着来找我？”我盯着他的后脑勺。
“诶？你脖子上的文身呢？”凌南一坏笑。
“怎么？喜欢我有文身？”
“可惜了，那是贴的。”到他的房间。
满墙贴的都是赛车，大大的数字型图标F1。
我忙着环顾四周，他把被子打开躺在床上，摸了摸额头上的退烧贴纸。
“你爸妈呢？”刚才进门的鞋柜里，除了他的一堆篮球鞋，再没其他样式的了。
“我没爸妈。”
“啊？”
“他们一年都不回来几次，跟没有一样。”
“你吃药了吗？”
“没，睡一觉，出点汗就好了。”
“这怎么行？”
“没关系，让我睡一会儿。”听他声音越来越虚，眼睛也半磕上，我有些着急了，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
药在哪儿？
“吃饭了吗？
“要我帮你煮点粥吗？”他突然坐起身，忍着疲惫，恶狠狠地说：“再敢吵，孤男寡女的，信不信我发着
烧也能做点什么。”
21
我瘪了瘪嘴。
百无聊赖间，听他呼吸渐匀。
我轻轻地站起来。
他抓住我的手腕低声说。
“别走。”他皱起眉头，眼睛仍然闭着。
所以他是在说梦话。
“求你了。”凌南一罕见地露出脆弱的一面，就像个呜咽的小兽。
我的心融化了。
“我不会走的。我给你煮粥。”不知道是不是我动静太大，还没吃几口他就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盯了几秒。
“你来我家，就是为了一边偷窥我一边吃饭？”
“喂，你别冤枉人，我是看你睡得正香，没舍得叫你好不好。”
“喏，那碗是给你盛的。”我用眼神示意。
凌南一半个身子撑起，落在我面前。
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手里的碗就被人夺走了。
再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狼吞虎咽的画面。
“喂我。”他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向后靠在枕头上，张开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看我不动，他环起手臂抱在胸前。
“想想看，为了教会你物理题，我死了多少脑细胞，现在让你喂个饭都磨磨唧唧
的，还有天理吗？”我被说服了，弯下腰去用勺子够他的嘴唇。
他做了一个错误的举动，把勺子咬在嘴里不放手。
我们靠得很近，我都能数出他的睫毛了。
我试了很长时间，还是拔不出来。
“你要干什么？”似乎是为了起到一点威慑作用，勺子从他的牙齿上挣脱了出来。
但没完全起。
我失去了力量，向后靠了靠，他把我稳稳地拉到我面前，我们的额头碰在一起，周围的空气都被他抢走。
他的温度烫得我头昏脑热。
“别喜欢江今越了，喜欢我吧。”我清楚地看到，他眼底除了一道道红血丝，就是从没见过的认真。
23
一周后，凌南一终于来了。
在接下来的几节课上，我试着和他说话，但他不理睬我，只是一反常态地听我说话。
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被烧傻了，不停地偷偷瞄。
第四节课，恰好对上了视线，他终于舍得开了金口。
“你整个上午都在看我，难道你不认识我吗？”
“你 …… 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那不是你喜欢的吗？”
“谁……谁喜欢这样？”
“所以你不喜欢江今越？”我仔细想了想，心中一丝波澜都没有泛起。
笑着摇了摇头。
“不了。”
“而且，你做自己就挺好的。”
“周六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你不想让我做我自己吗？我会让你看到真实的我。”
“瞎想什么呢？”好像怕我不来似的，他凑到他耳边威胁我。
“敢鸽我你就完蛋了。”
24
凌南一发了个定位，上面标着职业赛车练习场地。
“这身打扮 ……。”
我往下看了看，觉得很不错。
“怎么啦，是不是很好看？”
“是专门穿给我看的？”我被说中了，脸上挂不住，僵硬地绕过他走到前面去。
各种赛车停在车道旁，耳边都是发动机的轰鸣声，听着让人热血沸腾。
“凌南一，这是你的女朋友吗？”坐在观众席上的一个长着飞机头的男孩问，我脸红了，赶紧摆手。
“当然不是，我们是同桌！”
“同桌吗？哈哈哈哈哈。”他笑得人仰马翻，我真怕这人没缓过来，直接晕过去。
“笑毛啊？”凌南一走到前面，凭借身高优势，圈着他脖子一锁，瞬间收声。
“错了错了，兄弟。”那人咳了几声，不停地扬起眉毛向凌南一眨眼睛。
“你好妹妹，我是凌南一的发小，苏天易。”他想和我握手，被凌南一拍了下来。
“你叫谁妹妹？”苏天一嘘了一声，揉了揉手背，笑了。
“够醋啊你，叫同学总行了吧。”
“凌南一，快来！就等你了。”不远处的一排人已经就位，看样子是要比赛。
凌南一向他挥了挥手。
“来了。”
他把我安置在座位上。
“渴了就喝我的水，别乱跑知道吗？”我点了点头。
凌南一戴上头盔，众人在一阵轰鸣之下，展开了比赛。
苏天易坐在旁边不停地说话。
“啧啧，这么久没练了，这哥们操作还是那么厉害。”
“为什么不继续练了呢？”我忍不住问。
苏天易叹了口气，微笑着，慢慢地给我解释。
“岭凌南一从小父母不在身边，他爹妈陪他的时间，还没他家阿姨长。
偶尔回来几次，知道凌南一走上了这条路后严厉反对，但凌南一那么倔，怎么可能屈服。
结果他爸妈一气之下停了他的账户，这项运动花费高，没钱根本玩不转。
这就不说了，最惨的还是他们找人砸了凌南一费了好大劲，特意改装的一台符合赛事标准的
赛车。
那台车平时别人动一下他都要发火，这下算是把他心头肉给割了。
以前，他是德、智、体、劳全面发展的优等生，丝毫没有耽误学习
在父母的逼迫下，整个叛逆少年，每天挂着一张脸，更何况那些女孩，我见了都发怵。
但他对你真挺不一般的，我们在他面前聊赛车就是个禁忌，别说带着妹子来了，凌南一自己来这还是两年前的事了，看样子是真心想跟你处了。
他平时漫不经心的，却是个驴脾气，以前从没见过对哪个女孩上心，要是认准了谁，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跑道上凌南一的那辆车，红得醒目，弯道超车后遥遥领先。
好像这里才是他的主场，学校只是困住他的枷锁。
26
“苏茵茵。”
“嗯？”等了半天不见下文。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就被验证。
“我要出国了。”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我早就知道这一点，但我的心态却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如果……你要我留下，我就和他们抗争到底。”收起情绪，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我们总要把该走的路走完，才有资格选择想走的路，不是吗？”他转过头，似乎在认真思考我说的话。
“如果你不会写物理题怎么办？”
“要是没有人像我这样好心给你补课呢？”
“下次你哭得像猪一样的时候，没有人在你身后激励你，给你擦眼泪呢？”我的声音微微颤抖。
“拜托，我是一个人，我可以自己走路。别担心。”他苦笑着，声音低沉了一些，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 …… 你会和江今越和好吗？”月光下，树的影子落在他的脸上，明暗交替，五官显得更加深邃。
我是个很遵从内心的人。
于是我踮起脚尖，拉住他的衣领，在他的脸颊上匆匆吻了一下。
他颤抖着，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但他的反应很快。
我还没来得及撤退，就被人拦住腰把我抬了起来。
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我睁大了眼睛，眼睛碰到了鼻尖，我正要吻他。
在那一刻，我伸出手，用手捂住嘴。
“又给我躲？”
“勇的是你，怂的还是你。”随后他把头埋在我的脖颈间，闷笑，胸腔也跟着颤，吐出的呼吸让我不自觉用手
抵着他胸口。
“你为什么这么霸道，只允许你吻我，不允许我吻你？”
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一句话。
“我还未成年，不能接吻。”
“等你成年了，再补偿我，好吗？”有风声和雨点落在地上的声音回答他。
天气不好，不想让即将离开的人停留更久。
凌南一二话不说松开我，脱下外套就要盖在我头顶。
我躲闪着，慢慢地后退，一步一步，声音随着雨声扩散开来。
“你听过这样一句话吗？有人被困在雨中，有人在雨中行走。”
“如果你敢自暴自弃，我就鄙视你！”
27
三年的高中时光飞逝而过。
在离毕业还有70天的时候，学校举行了一场成人礼。
男孩们脱下校服，换上正装，女孩们则穿上白衬衫和百褶裙。
我独自坐在台阶上，往下看，形形色色的人。
正出着神，旁边的光线被一道颀长的身影挡住，熟悉的味道包裹在我周围。
好久没见江今越了，明明每天都在一起上课。
“凌南一走了，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那天晚上没有停下来。”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你还在怪我吗？”
“还是你已经爱上凌南一了？”他步步紧逼，不留余地。
“江今越。”我声音平稳，像是在叫一个不相干的人。
“在你面前，我根本做不了真正的自己，为了得到你的喜欢，我强迫自己去改
变，可是后来发现这样真的很累。”
“你以前总爱用徐露露来试探我，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也会痛
啊。”
“爱情不应该是让两个人都快乐，都自在地相处吗？”
“我以前是很喜欢你，但是我不快乐。真正相爱的人应该是舒适地做自己，而不
是一方为了成全这段感情改变得面目全非。”
说完这些话，不止江今越，连我自己都被吓到了。
事实证明，敞开心扉并没有那么难。
“我回去学习了。”站起身准备离开，擦过衣袖间，手传来他的温度。
被轻轻环住，似乎他已经知道抓不住一样。
他艰难地吐出那几个字，有点嘶哑。
“我可以试着改。”
“不需要。”我像那天晚上一样抽出手，头也不回。
28
高考结束后，刚好在我生日那天，学校要求返校。
听见有人问。
“咦，江今越怎么没来？”徐露露阴阳怪气地白了我一眼。
“还能因为谁啊？某人移情别恋，江今越嫌恶心呗。”我立刻成了批评的对象。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很无趣。
嘭。
喧闹声被踢门声打断了。
“谁在这儿胡说八道？要我帮你洗洗牙吗？”凌南一笑着，却不打眼底。
整个人抑不住的耀眼，寸头长成了短碎发，挡住了眉眼的痞气，多了些少年感。
这应该就是他本来的样子吧。
可说出的话依旧放肆。
“我跟江今越可不一样，毫无下限。”
“你的这盆脏水泼了不是一两次了吧，再让我听到，别怪我不客气。”
徐露露人长得漂亮，班里男生从来都是把她当女神一样捧着，哪儿受过这种威胁，一下就哭了。
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凌男一怎么回来了？”
“他不是在国外吗？”
“我记得他以前看起来很凶，不敢多看，但现在他很帅。”众目睽睽之下。
他穿着白色衬衫校服，黑色裤子，单肩挎着包，倚在门框迎着光对我笑。
嘴角弯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一如当年那个带我逃离走廊的救世主。
29
办完手续后，学校没了人，我和凌南一在操场上一圈圈地走着。
他停下来，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面对面。
“还记得一年前的约定吗？”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盯着他薄薄的嘴唇，眨着颤抖的睫毛闭上了眼睛。
没有想象中的触感，反而听到一声轻笑。
“猴急什么呢？”我的脸变红了，当我睁开眼睛时，我看到了一本画册。
“生日快乐。”当我打开它，里面全是我。
……
这些都是夸张地描述，放大了优点和缺点。非常富有表现力。
但其中一些真的很丑，我伸手去打他，结果被拉进了怀里。
他贴着我的耳朵呼了一口气。
“是时候还清你欠我的了。”唇齿相抵。
直到我喘不过气来，下巴放在他肩上平息后，故意逗他。
“你不是告诉我，无与士耽吗？”
“那我到底该不该喜欢你呢？”腰侧被他重重掐了一把，我抓住他的手不让乱动，坏笑个不停。
谁知他转变策略，咬上我的耳朵。
“那你知不知道还有句话，人间自是有情痴。”
阳光打在我们身上，拉长了两道互相依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