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寒洲身上的伤口这次是自己折腾出来的,因为拒绝护士上药,才导致二次感染进了急诊室。
叶锦笙和许渔一等到晚上,病床上的男人才幽幽转醒。
头顶上是朦胧的白,好像一切都不是很真切。
侧目看过去,入目是叶锦笙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灯光下女人身影娇小柔和。
察觉到淡淡的视线,叶锦笙抬眸看过去。
“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站起身,拿起茶几上的保温桶,将食物取出来。
许寒洲拧紧眉头看着叶锦笙,声音嘶哑得像是从沙漠里走出来,“出去。”
说完之后,整个人便躺在病床上闭上眼睛,浑身都透着一股死寂的绝望。
“绝食么?”
叶锦笙看着碗里的汤,自顾坐下来,一勺一勺地舀着送到嘴里。
“许寒洲,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认回来了,所以爸妈你都可以不管了?”
她喝东西的动作很优雅,也没有发出声音。
但陈妈的手艺不错,盖子掀开的时候,病房里面就弥漫着淡淡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叶锦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病床上男人的神情,一面继续说道:“许寒洲,不说我现在已经嫁了人。就算是没有,爸妈也应该是我们俩一个人一个的。你这样闹绝食撒手不管,是不是太过分了。”
喋喋不休的声音吵的病床上的人终于睁开眼睛,阴鸷的眸朝着沙发这边看过来。
“叶锦笙,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话那么多。”
叶锦笙轻叹了口气:“你讨厌啊,我以前懒得理你。”
她放下汤碗,一脸满足。
笑眯眯地朝着许寒洲看过去,“谁让现在咱们之间多了一层关系,妈妈身体不好,只能我来照顾你。”
许寒洲冷嗤,“你不把我气死算我命大。”
他撑着想半靠着。
见状,叶锦笙忙过去小心地扶他。
“伤在腿上吧,要是弄疼了你记得说,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关心的话语让许寒洲动作一顿,最后还是用力地撑住叶锦笙的手,半坐起来。
叶锦笙拿着抱枕给他垫着,“陈妈做了两份饭菜,我去给你端过来。你自己把桌子升起来,别跟个大爷一样。”
心头的感动顿时消失得荡然无存,许寒洲就差拿起身后的抱枕砸过去。
“你少说句话会死?”
“我少说句话不会死,你多作腿会断。”
叶锦笙嘴里不饶人,看到升降桌还没弄好,还是耐着性子给他装好,再把饭菜端上来。
许寒洲瞪她,“我觉得很有必要做一份亲子鉴定,看看你真的是不是流着许家的血。”
“小妹是没必要做,我看是你需要做一下亲子鉴定,看看是不是流着许家的血。”
病房的门被轻轻敲了声,许渔一人还没进来,埋汰的声音已经传进来。
看着叶锦笙忙前忙后,病床上的人手都没抬一下,许渔一脸色就沉下来,“怎么,现在还需要别人喂你不成?”
许寒洲盯着面前的食物,方才看叶锦笙吃饭时生起的食欲消失干净。
浑身写满颓然,他哑着声音:“你们出去,我不想吃。”
叶锦笙扬眉,“你是断了腿,胃没事吧。”
“……出去。”
低哑的声音中克制着绝望。
男人的情绪并不大好。
叶锦笙抿唇,没再开口,看了许渔一一眼。
“小妹你守了一下午,先别管他。”
许渔一开口,看了一眼时间,淡声道,“傅二在楼下停车,一会儿就上来接你,你先回去休息,不用管他。”
也不知道傅时礼这两天在忙什么。
从他回国之后,鲜少见到他的人影。
不过还好有手机,联系也方便。
正提及傅时礼,病房门就轻轻敲了敲,那张清隽的容颜出现在视线中。
叶锦笙脸上扬起笑容,朝他走过去,“你怎么过来了?我自己回清溪别墅也可以的。”
亲昵的模样让病床上的许寒洲翻了一个白眼。
什么时候这两个人感情那么好?
像是没察觉到其余两个人,傅时礼顺势揽住女人纤细的腰肢,嗓音轻轻:“事情忙完了,正好过来接你。”
话落,朝许渔一打了个招呼,温浅的目光才朝着病床上看过去。
“二哥怎么又进了急诊,要不要紧?”
许寒洲脸色阴冷下去,盯着傅时礼,“你发我的视频,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她呢,她现在在哪儿?”
话音里面带着克制的情绪。
话里面的她众人也心知肚明。
叶锦笙想,如果这个时候告诉许寒洲夏皖死了,恐怕许寒洲会直接冲过来反驳说没有。
这次的伤,估计是看到那几段视频之后,情绪波动太大。
“案子在帮你查,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说的是真是假你也不知道吧。”
傅时礼直接将许寒洲拖进现实。
这个时候,或许所有人都觉得应该瞒着许寒洲消息,告诉他夏皖还活得好好的。
或者直接告诉他,人已经找不到,不给他希望。
但傅时礼偏不。
直言他必须好起来,自己去查。
别人的话,半真半假。
许寒洲嗤笑了声,“你说的也对。”
他慢慢地 抬起手,捡起升降桌上的勺子,慢慢地吃起来。
因为手上也有伤口,拿起勺子的时候手指也才颤抖着,拿了两次又掉落下去。
叶锦笙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端起碗喂他。
许寒洲有些别扭,看了一眼叶锦笙,盯着那张和父亲有点相似的脸,最后还是吃下去。
旁边站在的两个男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死死地盯着许寒洲。
“看在你是一个病人的份儿上,就让笙笙这次照顾二哥。不过二哥 要是再欺负笙笙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旁边的许渔一也叹了口气,“我现在受伤的话,还来得及吗?”
原本还有些别扭的许寒洲顿时吃得大方,甚至还有些得意。
碗里的食物吃的差不多,叶锦笙才小心开口,问出一直以来的问题。
“哥,你那么喜欢皖皖,为什么不好好对她?”
许寒洲眸光沉下去,嘴里的食物像是吞咽不下去。
好半晌,才缓声道:“她又不爱我,难道要我先拉下脸说喜欢她吗?”
语气愤愤,又有些后悔。
放在今天的话,许寒洲已经知道自己的答案。
他会。
但现在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