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琛在江城还没人敢拦他的车。
更别说因为叶锦笙的事情,前段时间还警告过道上的人,真还有瞎了眼的,只能说是要钱不要命。
车子停稳,叶锦笙才稍稍缓过神来。
她眉头微蹙,看到车前不远处的男人,没认出是谁。
驾驶座上的周容琛担忧看向她,“没事吧?”
“没事。”
叶锦笙摇头,下巴微抬。
“前面的人你认识?”
来拦周容琛,还身单影只,说明不是来找她麻烦,指不定是来找他麻烦。
周容琛停好车,抽了车钥匙,“不认识,我下去看看,你注意安全。”
想到上一次她在车上差点出不来,叶锦笙忙推开车门,长腿迈下去。
“不行,我和你一起。”
叶锦笙身上还穿着一身职业装,她下车之后就将头发束起来,跟在周容琛身旁,仿佛回到当年一起并肩作战的时候。
男人只淡淡地扫了叶锦笙一眼,勾起笑:“跟下来得当心点,小阿锦现在可不是随便能受伤的人。”
“别打趣我了,那人看着像是个碰瓷的,不想是拦路的。”
周围并没有其他的人。
而拦车的人一身褴褛,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与之前拦车时的气势完全不同。
看着十分瘆人。
正犹豫要不要报警处理,地上的人动弹了一下。
“叶锦笙……”
沙哑的声音从男人喉咙里溢出,像是恐怖电影里面前来寻仇的鬼怪僵尸。
但叶锦笙还是清楚地听到自己名字。
她看了周容琛一眼,确定没有危险,才开口试探,“你在喊我?”
温凉的声音不含情绪。
如果放在几年前,叶锦笙可能还会同情,施舍一点钱给面前的人。
历经过许些之后,她没那么多善心。
况且,是不是危险还未可知。
地上的慢慢地爬起来,右腿有些残缺,拖着腐朽的伤痕缓慢地在旁边灯柱子下坐下。
他抬起头,露出那张饱经沧桑的容颜,牵扯出一抹绝望的冷笑。
“看到我现在这样,你很满意吧。”
那张熟悉的脸露在叶锦笙面前时,让她也万分诧异,一脸惊讶地看着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叶恒,你怎么变成这模样?”
得到了反问,叶恒整个人都狰狞起来。
“我变成这样子,难道不是你害的!我跟了你三天了,总算是把你拦下来!叶锦笙,你该死,该死!”
宛如被侵害的丧尸,叶恒从地上撑起,朝着叶锦笙扑过来。
还没有靠近,整个人就被周容琛一脚踩在地上。
像一只蛆虫在地上挣扎翻滚。
男人身上的衣服破烂,像是沿街乞讨的乞丐,腿上的伤痕看得出来很严重,应该是被人打折,没有得到医治,在空气中散发腐朽的恶臭。
叶锦笙清冷的眸光落在他身上,没有丝毫同情。
“我还没出手对你怎样,别把祸事都推到我身上。你的好女儿呢,最近有了新靠山,不管你的养育之恩了么?”
杀人诛心。
一句话像是刺激到叶恒某一个痛点,让他撑着手想从地上挣扎起来。
“叶锦笙,都怪你,都是因为你!”
“闭嘴。”
周容琛薄唇微动,拧眉抬起脚,将他整个人都踹到一旁。
旁边路灯的柱子恰好当住他残破的身躯,不至于滚到马路上,恰好在柱子旁痛苦地哀嚎。
像是嫌弃叶恒把他的鞋子给弄脏,周容琛嫌恶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你今天只是来放几句狠话,来痛诉我的所作所为,那你真是找错人了。”
叶锦笙眸光清冷,落在地上痛苦哀嚎的人身上。
“如果是来要钱,那我可以施舍你一点。毕竟养条狗,也是有点感情。”
她低头,从包里翻出两张钞票,真如同施舍一般扔向叶恒。
风掠过,两张彩色的钱币正好落在叶恒的脚边。
“谁要你的施舍!”
叶恒抓狂地捡起那两张钞票,疯了一样撕碎,扔向叶锦笙。
“你叶锦笙,和你那个贱人妈一样,该死!该死!”
他扶着柱子从地上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叶锦笙。
叶锦笙眯眸,“叶恒,颠倒是非也应该有个限度。你入赘到时家,试问我外公和我妈妈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羞辱她就算了,凡事都像个疯狗一样咬上她母亲,叶锦笙没办法忍受。
“如果你指我的身世,这么多年你也没给我一个好脸色,后面的事情也足够你的报复,你还想怎样?”
叶恒啐了一口,“你闭嘴!如果不是你母亲招我来当接盘侠,我至于现在落到这种地步!”
“那也是你自己愿意。”
上一辈的事情,叶锦笙并不想过多了解。
甚至知晓自己不是叶恒的亲生女儿之后,对于叶恒剩下财产的打压,她都有些松懈,并没有赶尽杀绝。
只将重心放在叶珊珊和林芝雅身上。
没料到叶恒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见叶恒无话可说,叶锦笙拧眉开口。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自己签订了协议,拿了时家的产业,获得了财富,甚至在外面生儿育女我母亲都没说什么,你怪谁?”
她顿了一下,冷笑。
“哦,我忘了,你在外面找小老婆生的女儿也不是你自己的。”
“你闭嘴!”
叶恒瞪大眼睛,恨不得掐死叶锦笙。
叶锦笙眼眸噙着冷意,“怎么,戳到了你的痛处,还不让我说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
说的就是叶恒这样的人。
外公想让自己女儿落得一个好名声,好心办坏事,招了这样一个人上门当了女婿。
原本是想让潦倒的叶恒走上正轨,不愿意顶着那绿帽子,离婚自然也没关系。
但他又想要时家的产业,答应了这桩交易。
是以,时家处处都改姓为叶。
可叶恒还是不满意,因为叶锦笙,这个没有他血脉的孩子。
他苦心孤诣地弄垮时家,带回自己孩子,偏心偏到极致。
结果呢。
到最后,连偏心的那个孩子也不是亲生的。
冤孽罢了。
谁手上,全是干净的?
“叶氏如今你虽然分不到钱,但你名下还有几套房产,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做什么了?”
叶锦笙盯着他半晌,心绪有些复杂,拧眉询问。
地上的人没回答。
旁边的周容琛懒洋洋的,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咬在嘴里。
“1900酒吧对面有个赌庄,前段时间经常看叶先生路过那处,可能是想一把翻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