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水声消失,叶锦笙唇畔的弧度也慢慢消散下去,目光黯淡地看着手机里面的壁纸,轻笑了一声。
她低眸盯着照片上的自己,有一瞬间想点开其他的一些软件,看看里面都存放着什么。
但窥探人隐私,多少不对。
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面犹豫着。
浴室的门被推开的瞬间,叶锦笙也不知道为何心慌意乱地将屏幕给熄灭。
男人洗澡很是随意,身上还沾着一股子湿气,明明从衣柜里面拿了睡衣出来,偏偏不带进去,扔在床脚。
他懒慢地擦拭着湿漉的头发,水滴顺着精壮的上身淌下,从结实分明的肌肉滑落,性感得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叶锦笙将两支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顺着被子滑下去,“你自己吹好头发去客房睡觉,我不管你了。”
傅时礼手上的动作一顿,看着女人像一只小动物一样,微勾起唇:“傅太太,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头发没干,弄到被子上面女人睡得不舒服,便没有走近。
捡起床脚的睡袍套上,索性自己走到沙发边,随意地擦拭了一下头发,就低着头打开那瓶药酒。
伤口全都在右手上,手臂上的淤青倒是还好,但手腕处磨出来的血泡,需要棉签擦拭药物,很不方便。
叶锦笙从被子里面探出脑袋,轻咳了一声:“傅时礼……”
傅时礼回头看了她一眼,懒慢地收回目光,继续低着脑袋,“你睡你的,我擦完药就去客房,你要是嫌我吵,那我现在就走。”
漫不经心的语气之中夹杂着委屈,活生生像是被谁欺负了一样。
叶锦笙盯着他的背影,也不动,直到听到男人轻轻嘶了一声,才坐不动了。
她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地毯上。
男人余光瞥见,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朝着叶锦笙走过来,“乱动什么,腿好了是吧?”
叶锦笙缩了一下脚,眼神有些懊恼:“你这上药也太慢了,有本事拿给我揉开脚踝的劲儿。”说着,点了点傅时礼的胳膊,“你故意耽误我睡觉呢。”
大夏天的,女人的脚底冰凉,很明显身子不好。
傅时礼从身后衣柜的抽屉里找出一双袜子,象征性地擦了擦她脚底的灰,动作轻柔地给她套上。
“还嫌弃我脏,总不记得穿鞋,一会儿还想睡觉呢,嗯?”
叶锦笙瞥了地上一圈,暖上来的脚底小幅度踢了傅时礼一下,“要不是你不扶着我,我鞋子也不至于在浴室门口,你去拿过来。”
傅时礼眼底噙着笑,抬眸看她,“怪我?”
叶锦笙理所当然,“当然怪你。”
见傅时礼不动,她小腿垂在床边,手指点着傅时礼,嗓音轻轻的,“和你说话呢,你扶我过去,我给你把药擦好。时间也不早了,得早点休息。”
傅时礼站起来,高大的身影挡住她的大半视线。
叶锦笙忙往后缩了缩,抓住他的手腕,“你别抱我过去了,我又不是真的断了腿,你扶着我就好了。”
傅时礼垂眸看着姑娘,目光柔和。
明明是关心他的,非要换种话来讲,别扭得很。
想到什么,眼底的柔情一闪而过,男人轻轻嗯了一声,找来拖鞋给她换上。
手腕上的伤痕其实也不是很严重,手臂上一大块青紫看着比较严重,但这点儿伤在傅时礼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他端坐在沙发上,叶锦笙正低着头给他擦着手腕处的伤口,冰凉的药刺激着破皮的伤痕,带着一点点刺痛。
女人刚沐浴完,身上的香味慢慢地飘到他鼻息之间,倒是让他眸光越来越暗沉。
叶锦笙擦着药,抬眸看了男人一眼,见傅时礼脸色不大好,以为是大少爷没受过这种苦,动作愈发轻下来:“疼的话你和我讲,我轻一点。”
擦拭着,还小心地吹着气。
像毫无攻击力的小奶猫伸出爪子,挠得人心痒痒的。
傅时礼控制不住,攥住叶锦笙的手,嗓音低哑,“笙笙。”
叶锦笙不明所以地抬眸。
男人眼底的攻击性太强,那种目光她也见过,每次都闹得她不得安宁,当即就甩开傅时礼的手,一盆冷水就泼过去。
“傅时礼,我们说好要离婚的。”
傅时礼眼底闪过受伤,温热的手指慢慢地松开。
叶锦笙将最后一点药给上号,耳边的散发垂下来,低着脑袋把药箱给收拾好,“你出去的时候记得顺手把灯关了,还有,记得吧头发吹一下。”
傅时礼看着她抽出湿纸巾擦拭着手指,举动无不在做好傅太太,偏生开口说出的话刺人心肺。
他伸手将人一拽,女人本来就坐得不稳,直接就摔在他怀里。
结实的肌肉砸得叶锦笙眉头一蹙,不悦地瞪向傅时礼。
馨香扑面而来,傅时礼喉结滚了滚,扣在女人腰上的手臂力道更紧,“笙笙,非得离婚么?”
女人眉头蹙得更紧。
这件事情说过很多次了,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一样。
傅时礼也不抱有希望,很快就重新开口,“我们离婚后,还能当朋友吗?”
像是害怕叶锦笙会拒绝一样,他连忙接过自己的话头,目光染上祈求。
“就像今晚一样,你还愿意好好和我说话。你其实不恨我,对不对?”
她哪里舍得恨他?
叶锦笙眸光涌起复杂的情绪,想撑着力道坐起来,离开男人的怀抱,腰上的力道却让她挣扎不开。
好像她不回答这个问题,就别想从他怀里离开一样。
无奈,叶锦笙只好回答:“我没恨过你,但也不能和你在一起。离婚后,顺其自然地过着吧。”
她只是恨她自己罢了。
恨当年没看清家里带回来的白眼狼,没有好好地跟着母亲学些本事,恨自己无能、只能迁怒他人。
哪里会恨他呢。
她喜欢他啊。
很喜欢。
腰上力道松开,一枚很轻的吻在她额头落下,蜻蜓点水一般。
傅时礼神色也淡然开,看了一眼无所谓的伤口,“等你把叶家老宅收回来,在叶氏集团站稳脚,我们就去把离婚协议签了。傅家虽然没帮你什么,但有这层身份在,叶氏的一些股东还是会给你几分薄面。”
叶锦笙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被傅时礼打断。
“别急着拒绝我,”傅时礼勾着浅笑,眸光深深地看着她,“就当是,我单独给你的,聘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