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说出来,他会难过的吧。
她重新厌厌地埋进男人的怀里,闷声道:“回家再说。”
傅时礼低着眉眼,忽然低低地笑,“好,回家再说。”
他像是故意的,回家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楚,结合他先前暧昧不明的话语顿时就有些脸红。
回家。
叶锦笙忽然就弯了弯唇,更加安静地趴在傅时礼的怀里。
没一会儿,就已经到了清溪别墅。
叶锦笙在房间里面坐了一会儿,清醒着脑袋里面的醉意,有些昏沉,但不至于忘了自己是谁。
傅时礼仍然是那副衣袖扣得结结实实的模样,外面的西装是脱了,可那里面的白色衬衫仍然是扣得严密,比以前多了几分正经。
“把醒酒汤喝了,你去洗澡,然后休息?”
傅时礼在叶锦笙面前蹲下,没有任何架子。
叶锦笙没接那碗,眉头微蹙:“我不想喝。”
她也不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海藻般的头发散落在肩上,衬得那张漂亮的脸蛋更加娇小,舍不得骂一句。
傅时礼有些无奈,“你不喝,明天头会疼。”
叶锦笙忽然勾住傅时礼的脖子,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我没喝多的,不会疼的。”
她开口,就有许些酒气的洒落,并不难闻,和女人身上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反而有一种异样的味道。
傅时礼猝不及防,幸好手上端得稳,那碗醒酒汤没有洒落一点。
只是碗里水面荡漾,泛起圈圈涟漪,像是在人心里勾起一些波动。
微微的疼痛从下巴处传来,傅时礼垂眸,那分明还醉着的姑娘咬上了她的唇,像是在作乱。
傅时礼怕碗里的汤汤水水落在她身上,长臂将碗放在一边,直接抱着姑娘在床榻上坐下。
“笙笙。”
叶锦笙漆黑的眼眸望着他,好像带着不解。
傅时礼叹了口气,温声耐心哄着,“喝一点,我带你去洗澡,你好好休息,嗯?”
叶锦笙手指攥着他的衣角,白色的衬衫被她抓住褶皱,透着浮想联翩的味道。
她蹙了蹙眉,“你先带我去洗澡,我不想喝那个汤,难喝死了。”
傅时礼低笑,算是知道安安那娇气的脾气是从哪儿来了,“行,我带你去洗澡。”
也没说不喝那醒酒汤。
从浴室里出来,叶锦笙脸上浮起一阵红晕。
她原本是没那么醉的,至少自己的意识还在,有些事情只不过是借那层酒意故意那样对傅时礼说的,只没想到弄巧成拙,真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饶是在浴室里做得那么过分,叶锦笙仍然没有窥探到他衬衫里面藏了什么秘密,甚至这男人身上都没沾多少水渍,干干净净得像是他进去那样,狼狈得只有她一个人。
叶锦笙仍然无力,不是因为醉意,她此刻脑海里都是傅时礼那削薄的唇,扰乱人心。
换下一身干净的睡袍,傅时礼把醒酒汤放在一旁,“我喂你喝了,你睡一会儿?”
叶锦笙眼睛微睁,入目就是傅时礼的下颌,放在别人身上,就是死亡角度。
不过在傅时礼身上,落在她眼里,怎么看都是好看的。
叶锦笙撑着手臂坐起来,捧着那碗把温热的醒酒汤喝了,脑袋和腹胃都舒服不少。
她也没说话,仍然在发呆。
傅时礼转身的瞬间,她像是忽然回过神,第一反应就抓住了男人的手臂,“你去哪儿!”
傅时礼有些惊讶,大概是没料到叶锦笙会有这样的动作。毕竟在几天之前,这女人还试图想把自己的位置挪开一点,好防止她自己过于依赖他。
男人垂着眼帘看着自己被揪住的衣袖,目光落在叶锦笙委委屈屈的脸蛋上,心情愉悦不少。
她心里,也不尽然是那么想的。
“我不去哪儿,把碗送下去。”
叶锦笙看着他,“那你一会儿还回来吗?”
傅时礼看着宛如小孩一样的叶锦笙,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傅太太,这是我们的房间,我不回来我晚上睡哪儿?”
叶锦笙很想问他昨晚在哪儿睡的,他分明昨晚就没回来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直接揪住傅时礼的衣领,反身把他推到在床上,然后解他的衣扣。
傅时礼一愣,抬手就扣住了叶锦笙的手腕,阻止了她的行为。
他噙着笑意,语气戏谑:“刚刚没喂饱你?”
叶锦笙抿了抿唇,不语,继续手上的动作。
傅时礼却没让她动,语气有些无奈的哄着,“笙笙,别闹。”
明显,他有事在瞒着她。
大概是真的有些醉了,叶锦笙委屈得红了眼眶,声音透着哽咽的味道:“白小姐今天来找我了,上班的时候,她拦我。”
傅时礼手上的动作一顿,松了力道。
叶锦笙也没继续,红着眼尾看他,“我之前和你说,我信你,哪怕早上她说出那种话,我仍然不想往别的地方想。可傅时礼,你能不能别有事情瞒着我。”
傅时礼也默然。
片刻后,他起身,和叶锦笙面对面,十分坦诚:“你想看,我给你看。但你看了,不准哭。”
叶锦笙眨眼看他,明明好奇心很重,但她忽然不想去解傅时礼的扣子了。
“不看了?”
叶锦笙咬唇,迟缓地抬起手。
衣衫遮掩的伤口露出来的时候,她的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她不想看了。
可人呐,有时候做事就像是自虐一般,明明看得心里堵得慌,偏偏要折磨自己。
她不忍再看傅时礼身上一道道伤痕,刀割的狰狞恐怖,可还是尽数落入她眼里。
傅时礼抬起手,擦掉她脸上的泪,“不是说了不哭吗?”
叶锦笙哽咽,“我没答应你,是你自己说的。”
傅时礼低笑,“是你有理了。”
叶锦笙哭得更厉害,手指在那些伤痕上虚空悬着不敢落下,“你怎么弄的?”
傅时礼也没瞒着她,“那房间里面的药大概没换,我进去之后也有些犯晕,为了保持清醒,只能这样。”
大概是白玫做了双重准备,所以傅时礼和周容琛还是失策了一些。傅时礼那晚在浴室里冷水根本止不住,只能用刀在自己身上落下痕迹,才让自己保持清醒。
“别哭了,只是一些皮外伤,看着有点恐怖,没什么事情。”
傅时礼看得哭得不行的姑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哄。
他就知道告诉叶锦笙会是这样的后果,所以索性瞒住,没想到还是被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