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份？”
许寒洲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也没有多余的话，冷冰冰的看着盯着病床上的女人。
病房中沉寂片刻，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夏皖似乎被男人那道目光给伤到，愣了一下，随后唇畔扯出一丝讥笑：“抱歉，还真忘了。我这条贱命呐，应该是许少你的，就算是死也不能自作主张。”
她闭上眼睛断绝眼底痛苦的神色，重心全都靠在身后的枕头上，把眼睛里面的酸涩给阻断。
许寒洲周身环绕着阴寒，但病房里面还还其他两个人，只能控制着自己的脾气，没继续争执。
诡异的气氛让夏皖都闭不上眼，重新睁开的时候怀有歉意地对叶锦笙开口：“锦笙，让你操心了，你先和傅二爷回去吧。”
让朋友待在这病房，还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她和许寒洲的事情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当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叶锦笙扫了许寒洲一眼，思及昨晚男人得知夏皖因为自己受伤的神情，还有恨不得掐死她这个罪魁祸首，还是放心地起身。
她自己的感情问题都没有解决好，没那个心思去询问别人的感情。
“照顾好自己。”
语气很平淡。
“你也是。”夏皖笑了笑，指了指叶锦笙的脖子，“记得擦好药。”
夏皖不知道叶锦笙脖子上的伤口怎么来的，以为是昨天和那群混混打架弄得。
叶锦笙睨了许寒洲一眼，冲夏皖点头，就朝着房门外走去，没给傅时礼一个眼神。
傅时礼也不生气，乖乖跟上去。
病房的门被轻轻带上。
“锦笙是不是和傅二爷吵架了？”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夏皖不确定地出声问了一句。
许寒洲还没从怒意中回神，长腿一勾，将旁边的椅子给拉过来，“还有功夫关心别人？”
略带嘲讽的语气让夏皖顿时就没了心情，摸出旁边的手机继续看着新闻热门。
这幅不理睬的模样让许寒洲来了气，但在看到女人苍白的脸色时，语气还是软和下来，僵硬道：“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别傻乎乎上去给人挡了。见义勇为也该有个度，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夏皖无聊地刷着手机，热搜已经很快被撤下来，但还是碍不住网友们的八卦。
大概是傅二爷的公关到位，污言秽语的广场已经开始清理，变成了两个人青梅竹马的恋爱故事，甚至还出现了校园到婚姻的帖子，扭转不少局面。
注意力全部都在手机上，仿佛那些娱乐八卦更有意思。
许寒洲怒意上来，长臂将女人的手机夺走，“你这脾气要闹到什么时候？”
在京城的时候这女人还好好的，到了江城跟变了一个性子一样。
这质问的语气让夏皖一愣，对上男人那双黑眸时，勾起一抹笑：“我哪儿敢对许少发脾气，是你自己说的，让我认清自己身份而已。”
女人长着一张好脸，每一个角度都精致万分。
许寒洲把她捡回去的原因之一，也可能是见色起意，尽管后来把人留在身边是有别的理由。
漂亮的脸蛋笑意盈盈，但眉眼之中却夹杂着冷漠嘲讽。
“认清身份？”
许寒洲从椅子上站起来，高大的身影欺压下来，投下来大半光影，“从来到江城之后，你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我说一句你怼一句，还学会夜不归宿，这就是你的认清身份？”
如果昨晚她按时回家，根本不会出这事。
他扣着女人的下巴，想不通哪里出了问题。
“是许少自己说不需要我，让我滚出去，反倒怪我夜不归宿？”
下巴处传来生疼，比起身上的伤口，以及五脏六腑因为病痛的来袭导致的疼算不得什么。
她含笑地盯着这男人，嚣张不减。
身份。
时时刻刻都提醒着她的身份。
从被许寒洲捡回去，许家的人就时时刻刻提醒着她。
但他对她很好，也让她有了一个落脚之处，不至于被别的人欺辱。
她心甘情愿成为许家大小姐的血包，不说自己的身体状况，只希望男人能多看她一眼。
事实也很有效。
甚至前段时间的男人给的蜜枣差点就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做着麻雀变成凤凰的美梦。
可现实还不是狠狠地给了她一拳。
她的命养着只是为了给许清颜续命，甚至必要的时候，可以为许清颜而死。
而那个无辜的孩子，甚至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消失在人世间。
在他们有钱人眼里，她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
可当初也确确实实她自己答应的，怨不得别人。
“我说气话你倒是听，让你滚就滚，让你听话点为什么不听？”
瞧着男人越来越黑沉的脸，夏皖勾着唇，低下语气，“是我错了，我像许少道歉，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
也不知道是女人眼底的失落和绝望刺痛了许寒洲的眼，还是因为低头的态度让他没想再苛责。
男人终于松了手，看着她白净下巴的指印有点心疼，语气淡下来：“江城这边的事情我会尽快处理好，AN家的招标案结束之后我们就回去，之后就别再闹了，嗯？”
她闹。
她闹什么了？
有一瞬间夏皖只想问问许寒洲，那个没了的孩子，如果不是许清颜告诉她，他是不是要一直瞒着自己。
就算安全措施失效，她没资格要那个孩子，连知道的资格也没有吗？
思索着，还是没说出口，只是浅浅点头，嗯了一声。
反正也没多少时间了。
如果可以，她挺想死在江城的。
毕竟自己故乡就在这里，哪怕她找不到回家的路。
可古语说得好，魂归故兮，不是么？
病房外。
叶锦笙办好出院手续就准备回公司上班，没管身后的男人，给沈长泽打了一个电话，“阿泽，睡了吗？”
那边还是半夜，网上的消息是昨天曝光的，那边应该也收到消息。
沈长泽的声音一如既往温雅，不紧不慢地传过来：“还没有，网上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叶锦笙找到自己的车，“不用，那些对我没什么影响。但是找你帮忙是真的，又要麻烦你了。”
女人声音温柔如水，原本的客气让跟在她身后的傅时礼脸色还好，但在听到后面那句话之后，他险些直接把她的手机给夺过来。
——“阿泽，麻烦你帮我找一位律师。嗯，打离婚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