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车门的手指悄然攥紧，明明是一直都知道的答案，在被人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心脏还是不由得一阵抽疼。
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我知……”
在女人正在开口说话之际，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李简然给打断。
他道：“二爷不喜欢你，他很爱你。”
无波无澜的语气，像是再自然不过的话，叶锦笙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但在心尖儿上泛起涟漪。
爱，多好听的一个字。
但没有意义了。
“我知道了。”
叶锦笙瞬间就收拾好心情，面无表情地推门下车。
知道了？
这算是什么回答。
车内的语音都顺着通话传到还被关着的男人耳里，警队的人来给傅时礼解开手铐的时候，还有些讪讪。
这有钱人都喜欢这么玩儿的吗？
“傅先生，你可以走了。”
男人低垂着眼眸，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方才桎梏住自己的金属，矜贵的脸上写满冷漠。
面前的人顿了顿，忍不住补充：“以后不要动手了，打赢了进局子，打输了进医院，不好。”
傅时礼掀起眼皮，看着眼前面容和蔼的男人，“你结婚了吗？”
大概夫妻感情挺好，闻言脸上扯出笑容，“当然，送走您我一会儿就下班，给我老婆带点喜欢吃的回去呢。”
傅时礼还在玩那金属，精致的眉眼露出几分迷惑，眉峰蹙起：“那，怎么才算爱一个人？”
“嗐，你们这些小年轻谈什么爱不爱的。”
说起这些事情，年岁稍长的大叔就来了兴趣，苦口婆心起来，“别看几部电视剧和小说就觉得爱非得生死相许的，都什么跟什么啊，天天把爱挂在嘴边腻歪不腻歪？把日子好好过着，多做实事比嘴上说爱来得强。”
傅时礼停了手上的动作，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拇指和食指微微摩挲，受教的模样看过去。
大叔来了兴趣，笑眯眯地开始讲起来，拿着保温杯喝了一口水就开始，“我们那会儿比较单纯，也没自由恋爱，我和我老婆是跟人相亲认识的，结婚大半辈子了，也没说过一个爱字。但这日子过得，舒心得别人都羡慕。”
这话说起来一时半会儿就结束不了，还吸引了不少旁边的人员，一个个都夸这大叔平时怎么秀恩爱。
比如时不时中午来送饭，比如大叔每天下班的时候给老婆带什么，过节计划着怎么做。
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年复一年地坚持下来，便成了他们记忆里最珍贵的画面。
“我知道了，多谢。”
傅时礼也不知道想起什么，冷漠的面庞松缓不少，矜贵的脸上沾染温雅。
他拿起椅子上搭着的西装，随意地搭在手臂上，身上的污秽反而让男人更添了几分不羁的气息。
“回去和老婆好好过，别动手了哈。”
时间不在，大叔看了一眼手表，哎呦了一声，“我得赶紧走了，一会儿我老婆喜欢吃的那蛋糕要卖完了。”
傅时礼扯了扯唇，踢了一下早就到了此时在外面睡着的裴铮，“走了。”
裴铮舒了一口气，“大少爷您听完故事了？”
他累得半死，刚下手术室就被人喊到局子来捞人，天知道他得知傅时礼被关着的时候有多震惊！
傅时礼凉凉地扫了他一眼，“让你偷懒睡两个小时还不乐意？”
“乐意，当然乐意，能见到K11总裁进局子的人生高光时刻，我能不乐意吗？”
裴铮上了车，看了旁边人一眼，“去哪儿？”
傅时礼坐在后座，俨然一副把他当做司机的样子，“先去一趟蛋糕店，再去医院。”
裴铮气急败坏，“你他妈当我司机呢，我还赶着两场手术。”
傅时礼掀起眼皮，透过内视镜看了他一眼，“你在局子里睡觉的时候也没急着买蛋糕这几分钟，一会儿路边停一下。”
裴铮：“……”行吧，你是大爷。
此时医院也不大太平。
叶锦笙正去找叶恒的病房，刚从电梯里面出来，率先被人拦下来：“叶小姐？”
她抬起眸，眼前女人那张明艳的脸挂着淡淡的笑容，身旁挽着的是许寒洲那个渣人。
嗯，她觉得挺渣的。
叶锦笙从电梯里出来，避开和这对兄妹之间的接触，微微颔首：“许少，许小姐。”
算是打了招呼，正要离开。
许清颜却没打算让她走，“叶小姐是来医院复查的吗？听哥哥说昨天晚上您遇到歹人了，没事儿吧？”
如黄鹂般的嗓音还带着担忧，好像很关心她的样子。
扫了她一眼，叶锦笙淡淡地开口：“多谢，我没什么事儿。”
生硬的语气还有些抗拒，作势要离开的动作却又被女人插话给打断，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真羡慕你们，我从小就身体不好，一个月来要半个月医院，还连累夏皖姐……”
许清颜轻轻叹了一口气，病弱美人像是黛玉妹妹，惹人怜爱。
可惜叶锦笙不是男人，直接开口打断她，“许小姐，有病就去治，和我讲我也没办法，能让让？”
许清颜脸色一僵，眼眶已经泛起微红。
娇弱无倚的模样更是激起男人的怜爱心，手指悄然地攥住了许寒洲的衣角，一副被人欺负的委屈模样。
旁边的许寒洲也冷了脸色，对叶锦笙毫不客气：“你这女人会不会说话？”
“我说的有错？”
叶锦笙本就对许寒洲没什么好感，不管是之前对夏皖做的伤害还是此时无脑护妹行为。
原本对那张脸有些亲切，此时看着就觉得火气大。
许寒洲脾气也不小：“我妹妹身体不好，你让着一点怎么了？她是把你当朋友，别人她理都不理。”
叶锦笙轻笑了一声，扫了这对兄妹一眼，“哪条法律规定我必须要交朋友？尤其是像你这样的脑瘫？”
丝毫不留情面的话让许寒洲一梗。
随后男人脸色变得铁青，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女人心情烦躁，“你别以为老子不打女人，我告诉你，就算是傅二他护着你也没用。”
话落，旁边的楼道忽然传来一声嗤笑。
“京都许少，也就打女人这点本事了？”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男人嘴角叼着一根烟，没点燃，烟嗓低沉沙哑，从骨子里散发着一股痞气。
“哦，未必打得过我家小阿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