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便提着包款步从病房内走出去。
这背影,倒真好像是看透了人世间,只想完成最后一个心愿一样!
待人影消失不见,裴铮立马拉住傅时礼的手腕。
“我告诉你啊傅二,你别答应那女的。当初我就和你说过,这娘们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还非得拿这个女人刺激小锦笙,最后逼得小锦笙躲得都转校,这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也不知道那句话牵动了傅时礼的神经。
他眸光倏然沉下来,静默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待裴铮喋喋不休说完之后,嗓音清冷。
“松开。”
“啥?”
顺着傅时礼的视线,裴铮就看到自己的爪子死死地攥着傅时礼的手腕。
他一抬头,就撞上傅时礼漆黑噙着冷意的双眸,像是触电了一般松开手,还一脸嫌弃。
“我靠,我怎么抓着你的手!太那个了。”
傅时礼眯起眸,“我还没替周容琛说话,你倒是先说了,你是人?”
“一时激动,激动。”
裴铮双手落入口袋里,语重心长地看着傅时礼。
“我和你说的事情,你听清楚了没有?你已经伤过小锦笙一次了,人家都要给你生第三个孩子了,你这时候和她离婚,是人吗?”
“我的事情,你别管。”
傅时礼淡漠地挪开视线,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两副碗筷,眼底染上几分落寞,只静静地坐在那儿,一点胃口都没有。
裴铮瞧了,嘶了一声,“我家小锦笙呢,被你气走了?你怎么不吃,睡了几天了,不饿啊。”
“你话很多。”
傅时礼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但并没有过多解释。
“简然在门口吧,让他进来把东西收拾了吧。”
方才在窗台,楼下两个人一走一回,全都落在他眼底,他也知道李简然从楼下上来。
没进病房,自然是在门外。
裴铮一脸恨铁不成钢,“你不吃有人收拾,我和你说的事情你听到没有?”
傅时礼抬眼,语气认真:“你需要多长时间,分析完这药物?又需要多长时间,能让我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他虽然记忆很混乱。
但刚刚听到裴铮说,当年小姑娘从学校转走,为了躲他,胸口就一阵憋屈得慌。
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耳边总是有碎碎叨叨的‘我喜欢你’,还是早已经在漫长的岁月里,也早就喜欢上了她。
光是想着,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她的存在,这日子就好像,难熬得很。
质问的话让裴铮答不上来。
裴铮叹了口气,道:“反正你肯定能活着的,时向雪那个女人和你说什么你别听,她是什么好东西?是,我是没一个具体的时间,但我有把握,能把你给治好!”
傅时礼嗯了一声,眸光很疲倦地闭上,也没有回应裴铮的话。
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傅时礼想答应时向雪。
离婚吗?
裴铮脸上是急了,“傅二,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要是和锦笙离婚了,时阿姨你没办法和她交代,许家你能落到好处?按照许家人护短的性子,你只要和小锦笙离婚,他们保准带人回京城再不回来,你别想复婚了!”
“你话很多。”
傅时礼重复了一遍,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算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别怪我没提醒你!”
裴铮看了一眼时间,懒得再说,从房间里面离开。
人一走,房间里面就静悄悄的,安静得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傅时礼低眸,修长干净的手指伸出,无名指戴着的戒指在光线下闪烁着光芒。
他抬手,将戒指给摘下。
记忆已经给不出这戒指具体戴了有多久,但无名指上已经有了淡淡的一个圈,好像是时间给他们,感情的证明。
“二爷,时向雪那边已经让人盯着了,太太那边……您要不要和她解释一下?”
“不用。”
傅时礼淡淡的,重新将戒指给戴回去,尺寸合适得刚刚好。
病房内的东西李简然快速地收拾好,但没有及时离开,欲言又止地站在傅时礼面前。
“有什么话直说,我教你少说多做,没让你把所有的话都憋着。”
李简然脸上情绪有些复杂,“二爷,我觉得裴医生说的有道理,您还是考虑一下,不要被时向雪那女人给骗了。她手上有什么还未可知,但如果再一次伤了太太,不值得。”
话落,他补充。
“如果你觉得裴医生研制出药物的时间不够,那你……也该和太太说清楚。”
这样不解释,到时候叶锦笙心里肯定有隔阂。
他们这群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时间能改变一些东西,但大致的性子还都清楚。
叶锦笙看似是最长情的一个人,从一而终,喜欢上了就再不改变。
但也是最绝情的一个人。
当初傅时礼没否认时向雪的身份,她就立马走的远远的,连带见面都好像是打扰了人。
甚至连周围的几个好友都不想再看到。
如果真不解释清楚,恐怕……
恐怕真的像裴铮所言,到时候许家的人直接把人带走,京城和江城相隔千里,且不是傅时礼的底盘,指不定想见人一面都是一个难字。
这些连李简然都能想清楚的事情,傅时礼又怎么会不明白。
他漫不经心地转动自己的戒指,轻吐了口气。
“我堵不起,所以不能告诉她。”
“二爷?”
傅时礼抬眼,“时向雪这药,你应该查出来是从哪儿来买来的吧。”
李简然顿时沉默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做出利弊分析。
“她没那个本事去找那边的人,很显然是那群人找上时向雪的。至于这女人嘴里的话,真真假假我分不清。也正是因为分不清,我才不敢赌。”
如果真的会伤到叶锦笙,他就是彻彻底底的输家。
告诉叶锦笙,按照她的性子,怕不是会到处找人去查。
没有必要惹上这些麻烦。
所以,不如不说。
旁边的李简然想了一下,未曾想到后面,还是忍不住开口劝。
“可告诉太太,应该也没有大碍吧?”
傅时礼轻轻地扯出笑,“告诉她,她会担心。”
光是时家的事情带给她的苦难已经够多了,她担心的人很多,何必再添几分?
顿了顿,他眸光拉远,盯着自己的戒指。
好像说出离婚这两个字也不是很难。
“离了,我能把她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