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饭，我一直举着就挺疼的。”
叶锦笙认真看着男人，她之前还没发现，傅时礼还能幼稚成这样。
不过比从前好很多了。
他以前，从来不会回头看她。
现在想想，真的挺累的。
“吃饭吧。”
凝固的气氛终于被打破，傅时礼拿起桌边响了一下的手机，不自然地挪开视线。
两个人凑得很近，电话里面的声音也随之传进叶锦笙耳中。
“时礼，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我好害怕。”
熟悉的声音让叶锦笙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傅时礼，但也没有出声打扰。
小南阁的美食素来不错，李简然有心，点的菜式都是她喜欢的，在监狱几年她也没以前挑剔，正专心致志地吃着自己的东西。
傅时礼原本想直接打断那边的话，但看到面前女人没心没肺的模样，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
他顿了一下，喉咙里冰冷的话语改了口：“怎么回事？”
叶锦笙抬眼扫过傅时礼，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时向雪的声音断断续续，和许清颜娇滴滴的委屈不同。
久经职场的女强人的示弱，比天生的小白花更加吸引人。
“我不知道，我刚从公司出来，感觉后面好像人有跟着我。时礼，你这两天怎么没来公司，也没看到简然。”
“有事，你保持联系，我让简然派人跟着你。”
男人仍然一脸淡漠，刚硬的侧脸看不出多余的情绪，但声音对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同。
叶锦笙忽然觉得嘴里的肉没那么香了。
她用力咀嚼，直到男人电话挂断，才张口说了话：“快吃吧，饭菜有些凉了。我今晚就不守夜了，没带换洗的衣服过来，让护工守着可以吗？”
丝毫不提那个电话的事情。
一口郁气像是被堵在胸口，像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不上不下，难受憋屈得说不出。
傅时礼盯着叶锦笙片刻，“K11成立之后有段时间很艰难，时向雪在国外还没毕业就来帮忙，她只身一人在国内，没有几个朋友能开口求助。”
“我没怪你帮她不好，你也不用解释你们走过多艰难的路。”
叶锦笙强忍着把嘴里的一口肉咽下去，一股恶心从腹胃蔓延到喉咙眼儿，拍了筷子擦了擦嘴。
“你吃不吃？不吃我收拾好，让简然过来。”
傅时礼脸色好转，“生气了？你不高兴的话，我……”
“傅时礼，”叶锦笙冷声打断他，“时向雪那边跟着的人是我哥派过去的。”
她能猜到傅时礼可能是幼稚得像让她有点反应，所以拿时向雪来试探她。
但男人后面的话，显然是真的在关心，而不是做戏。
更别说，他补充了他们的曾经。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是别的女人帮他度过难关，陪在他身边。
“你说什么？”
傅时礼抬眼有些错愕，像是没听清楚叶锦笙说的话。
许渔一派人跟踪时向雪？
叶锦笙重复，“昨晚的人很明显是针对我……”
“你得罪的人不少，但在江城也数得过来，还派人跟着时向雪，是不是太闲了？”
没等叶锦笙嘴里的话说完，就被傅时礼给打断。
男人的态度倏然冷下来，脸上还生出怒意，显然是对他们派人跟踪时向雪的不满。
但也是，人家时向雪都是K11管理层的人物，派人盯着时向雪的动向，多少是在打傅时礼的脸。
叶锦笙说不出此刻的心情。
像是冬雪初融，好不容易能跟人关系更近一步，结果寒流又袭，再一次彻底冰封。
只有她以为，能和傅时礼好好过下去。
她咬着唇，“我没拦着我哥是因为我觉得我哥有道理，我哥做事有分寸，如果时向雪没问题，她自然不会有事！”
叶锦笙原本觉得跟着时向雪也没有什么意思。
相比起季家，好歹人家有人脉在，敢跟个疯子一样跟他们对上。
在江城待不起，还能退居京城。
最大的风险，无非就是许家的存在。
但季家和许家一贯不对付，对上又如何？
可时向雪不同，她没多少背景，真敢对叶锦笙动手，一旦被许家查到，连个护着的人都没有。
她没那个胆子。
所以傅时礼说他们是闲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男人冰冷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刃，戳在人心尖上，顿时涌起怒意。
“是许渔一还是许寒洲？许渔一不会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如果是许寒洲，你觉得他做事有分寸？”
傅时礼语气还算平静，也没有直接厉声质问，像是老父亲在平静地教育孩子，冷静地和她分析利害。
但也让叶锦笙生出叛逆之心。
“我会让我哥把人撤了，不会碰你护着的人，你满意了吗？”
叶锦笙像是竖起刺的刺猬，“如果傅总还不满意的话，我也可以向时小姐道歉，只要你一句话。”
叶锦笙盯着傅时礼，眸光变得陌生下来。
原本的讨好和小心翼翼的拉拢全在这一番话之后轰然倒塌，逃窜得干干净净。
重新恢复陌生人的样子。
傅时礼也没料到会变成这样，剑眉蹙起：“叶锦笙，我不是在责怪你什么，但这件事情确实是你们做的不对。她在国内本就是一个人，如果吓到她……”
叶锦笙手边的手机也闪烁了 一下，上面的消息被隐藏，只有备注时向雪的名字。
这边被傅时礼教训，人家正主又来耀武扬威。
挺好的。
她低眸解锁了手机，看到时向雪发来的一段话，勾起轻笑：“如果吓到她，傅总万一失去一个优秀的员工，会心疼对吗？”
傅时礼眉头蹙得更紧，“叶锦笙，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手机里面的言语刺激着叶锦笙脑袋里的一根弦，男人的话像是将这根弦给挑断，她厉声道：“你还要我怎么讲道理，我说了明天让我哥把人撤了，我给她道歉还不行？”
她大脑一片空白，吼出这番话之后病房也顿时也沉寂下来。
半晌，她红着双眸。
“我知道你们一起走过最艰难的时候，我也知道她是你心里的白月光，如果不是门当户不对，今天的傅太太就是她时向雪！傅时礼，你说我不讲道理，但你能不能也讲点道理？你根本就什么不知道！”
女人一声声质问刺激着傅时礼， 他出声打断她，“叶锦笙！”
叶锦笙眼泪掉下来，“你凶什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