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你错了。”
哪怕知道当年他提离婚的事情是有原因的,背后算计的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甚至那个名字都不会出现再出现在自己耳边,可光是想想,她都觉得委屈。
要提离婚的是他,说复婚的也是他,好事都让他傅时礼给占了,凭什么?
那些原本被时光淡化的记忆在这个时候忽然在脑海里无比清晰,豆大的眼泪不受自己控制地往下掉,好像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温热的眼泪顺着男人的脖子低落滑下的时候,傅时礼人也僵硬了一瞬,放在她后背的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他把他的笙笙,弄哭了吗?
在傅时礼的印象里,好像没怎么见到她哭的。即使是有,知晓原因,也很好哄。
但现在,他竟然一时没明白女人为什么哭,连哄她也无从下手。
因为当初离婚的事情吗?
都那么久远了,更别说,他记得当初签字离婚的时候,女人好像十分平静,似乎早就做好会离婚的准备,事后也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如果不是忽然被季南逸给带走,恐怕在后面的日子里,她仍然是继续工作、照顾孩子,哪怕生活里缺失一个自己,也无关紧要。
她会,这么难过吗?
那又是为什么哭?
“笙笙?”
傅时礼掌心在叶锦笙的手背轻轻拍了拍,想哄小孩一样,嗓音也克制压抑。
叶锦笙闷着声音嗯了一声,不愿意抬起头。
毕竟毫无征兆的哭泣显得太过丢人,可心里憋着的一团气出不去,似乎只有才能让那口郁闷给吐出来。
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傅时礼也没再多问,只是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孩。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女人低声抽泣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叶锦笙觉得这样太丢人,终于忍住眼泪没再出声。
“不哭了?”
傅时礼温声询问。
不说话还好,一说叶锦笙那股劲儿差点又一次上来。
她偏头,在傅时礼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傅时礼你讨厌死了。”
“嗯,我讨厌,也只对你一个讨厌。”
傅时礼愉悦地弯唇,从桌上拿着湿纸巾给叶锦笙擦脸,“还在想安安那么爱哭的性子是随谁的,原来是随你。”
其实叶锦笙小时候也挺爱哭鼻子的,那时候时家还没败落,她是家里的小公主,被人捧在手心长大,碰到一点事儿就哭。
但也好哄,一块小蛋糕也就让她笑起来。
只是后来变故太大,可能生活教会她,哭是没有用的,所以哪怕再委屈,也只是心里憋着、默默承受。
至于现在,因为离婚可能只是一个契机。
这三年来,季南逸把她护得太好,自己出来重新创建公司顺风顺水。回到京城后除了吃了一点安德鲁的亏,周围的人同样是把她捧着哄着,如今想起曾经的吃过的苦,那些委屈自然而然全部爆发。
哭出来也好。
冰凉的湿纸巾落在叶锦笙的脸上,她下意识就往后缩了一下,“好冷,我自己去用毛巾擦。”
“我去,你在这儿坐着。”
傅时礼扣住她的手腕,强行把她按在沙发上。
叶锦笙哭得太累,顺从地坐下后,红着眼看他,“你行吗?”
毕竟傅时礼还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伤员,她刚刚在他腿上坐那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碰到他哪儿,现在还指示他做这做那。
虽然她心安理得。
傅时礼自顾地推着轮椅朝卫生间走,闻声轻笑:“我行不行傅太太还不知道?”
叶锦笙,“……”
白瞎了她为他担心,狗男人就该好好使唤!
江城如今的天气已经转凉,室内虽然开了恒温,但房间冷清清的外面温度也不高仍然让人觉得冷。
哭过之后,叶锦笙还觉得脸上有点疼,待温热的毛巾落在她脸上,她闭着眼睛享受的像是正在被挠下巴的猫儿。
傅时礼认真看着她,把她脸上的痕迹都擦干净后便静默地凝视着这张脸。
好像从她回来,他都没有认真地看过她。
一直在忙碌。
忙碌地看孩子,忙碌地各种事情,忙碌地应付各种人。
鲜少有此时安安静静的时候。
脸上的温热撤去,凉下去的温度让叶锦笙有点难受,她睁开一只眼,看着像是在发呆的男人,“傅时礼,好了吗?”
她话落,呼吸便被男人的气息包裹住,男人的掌心扣住自己后脑时,她大脑还有瞬间短路,尚且忘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直到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傅时礼才把她放开。
毛巾被男人扔到一边,换了一条干净软软的干毛巾把她的脸重新擦了擦:“傅太太,都老夫老妻了,到现在连接吻都不会?”
叶锦笙耳根子烫得厉害,闻言忍不住想给他一拳,还是忍住:“谁和你一样成天想那些有的没的,思想肮脏得很,你吻技那么好,谁知道是不是和其他的女人练出来的?”
话说到后面,声音也越来越小。
别的不敢保证,但傅时礼的为人,她还是相信的。
他身边如果有其他的女人,也不会费尽那么多心思把自己找回来。
否则男人图什么?
漂亮的女人哪儿不好找,更何况,她身上还有伤疤,也不漂亮。
傅时礼低笑,弯着那好看的薄唇:“是,傅太太单纯,什么都不懂,是我思想龌龊。不过天地良心,除了你,其他人都是一个样。”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
叶锦笙被他逗笑,漂亮的脸蛋终于露出笑颜,重新又趴回男人的肩上。
嗯……干净的那块,还没被她的眼泪鼻涕给弄脏。
“傅时礼,我还不想那么早复婚。”
她忽然轻轻开口,侧着脸看男人的反应。
傅时礼只是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脸色倒是淡然:“怎么?”
叶锦笙情绪已经安抚下来,但眼尾还是泛着红,看着十分可怜,“你生气吗?”
“如果傅太太的理由得当,迟一点复婚或者明天一早就扯证,我都无所谓。”
总而言之,他只需要一个解释。
叶锦笙在他肩上蹭了蹭,从回国之后,她很喜欢这样撒娇,“我就是觉得头疼,你知道我记忆刚恢复,以前的事情和这三年的事情都杂糅在一起,让人很烦。我想……缓一缓。”
这个理由自然只是应付傅时礼。
其实更多的,还是因为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