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默站在花园里抽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他的脚下全是烟蒂。
晏婉晴站在他身后，看着男人熟练的抽烟动作，拢了拢眉头，“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江默听见晏婉晴的声音，抽烟的动作一僵，并没有停下来，而是重重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团浓雾。
男人的声音带着尼古丁熏染的沙哑，“很早。”
晏婉晴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在江默身后站定，“为什么抽烟，是因为心烦吗？”
江默把烟头捻灭，转过身来，他俊逸的脸蛋在晏婉晴看来有些不真实。
“想抽就抽了，没有什么可心烦的。”
“既然你没有什么可心烦的，也不爱我了，刚才为什么要在黑暗中带着我跳舞呢？”
“如果我说刚才那个人不是我，你信吗？”
“不信。”
虽然刚开始，江默身上的烟草味让她不能确定他究竟是不是江默，可他的声音早已刻入她的骨髓，她不可能听错的！
而且黑暗中，江默带给她的感觉很熟悉，那就是他。
江默笑了，“我说了你又不信，你还让我说什么？”
晏婉晴走上前两步，定定地看着江默的眼睛，“我只是想让你承认你表现出来的无情都是逢场作戏。”
“那不是逢场作戏，都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那你刚才在黑暗中是为什么？”
“你认错人了。”江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在手中把玩，眼中光芒戏谑又玩世不恭，“也可能是你做的一场梦。”
一场梦吗？
晏婉晴看着这个满口无情的男人，忍不住冷笑：“其实我很希望我们的相识就是一场梦。”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认识江默。
不想认识这个给了她美好憧憬，又给了她伤害的男人。
江默薄唇紧抿在一起，面对晏婉晴的埋怨没有一句辩解。
晏婉晴吸了吸鼻子，强忍着酸涩的眼眶，问他：“江默，你是晴天的掌权者吧？”
江默没有否认，“是。”
“我代表中医院想买几台仪器，可以吗？”
江默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晴天从创办到今天，有一条硬性规定，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不搞裙带关系，虽然我们是老相识，但很抱歉，我不能给你开后门。”
晏婉晴点头，“我懂，我也没有让你开后门的意思，你说购买机器的条件是什么？”
他们现在不管以前的恩怨，就只是谈判的商人关系。
晏婉晴无数次催眠自己，眼前的人就是一个商人，不是江默，也不是她放在心里的男人。
两个人在后花园里的谈话吸引了不少路人的关注，江默扫了一眼趴在窗边看热闹的众人，唇角勾起一抹邪佞的坏笑。
“婉晴，我也不能做得太无情了，这样吧，你帮我把地上的烟蒂捡起来，我就考虑给你几台仪器，如何？”
江默的行为无疑是把晏婉晴的自尊心放在泥泞中狠狠地踩。
晏婉晴不可置信地看着江默，不敢相信这番话是江默说出来的，“江默，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江默抽出一根香烟，薄唇夹住，骨节分明的大手挡着风，用打火机点燃。
他抽了一口，白色袅袅烟雾朦胧了他的黑眸，“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不过从未在你面前表现出黑暗的一面而已。”
是啊，江默以前把她放在手心里宠爱，生怕她掉在地上碎了，又怎么会把黑暗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呢？
这大概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江默接下来的话更加的残忍，“婉晴，你应该调查过晴天，也知道它生产出来的设备有多么难抢，如果我不给你开后门，中医院的病人都耗死了也拿不到一台仪器。”
晏婉晴瞳孔骤然紧缩，“江默，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冷血的话来呢？”
“我本来就冷血，而且我是商人，能力有限，做不到普度众生。”
医院遍布全球，需要的仪器也数不胜数。
晴天目前是国际上唯一一家拥有先进技术的医疗器械公司，江默清楚地知道自家公司的优势，所以他搞的饥饿营销。
事实证明，大家很吃这一套。
靳乐在宴会厅里听见了江默提出的无理要求，他忍无可忍地跑到晏婉晴面前，“婉晴，不就是两台机器吗，我会想办法帮你弄到的，不用求他。”
江默饶有兴味地扫了一眼靳乐，“你觉得没有我的首肯，你能买到仪器吗？”
他是晴天的掌权人，他可以选择不卖给靳乐，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
靳乐气的有冲上前揍江默一顿的冲动。
晏婉晴一把拽住靳乐，“你不就是想让我捡烟蒂吗？可以，但事后，你能兑现你的承诺吗？”
江默说：“你看看你身后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这一幕，我要是说话不算数的话，以后在海市恐怕没有立足之地了。”
晏婉晴怕江默事后反悔，跟她玩文字游戏，事先说明白，“我要五台仪器，分别是……”
她报出了五台仪器的名称。
“好。”
晏婉晴作势蹲下去捡，靳乐拽着晏婉晴的手臂，不让她往下蹲，晏婉晴朝他安慰地笑笑：“不过是捡个烟蒂而已，又不是什么屈辱的要求，为了中医院的病人，我可以的。”
晏婉晴不要那几台仪器没关系，中医院不要也没关系，可那些病人不行，他们等不了。
“我替你捡。”
“你捡的不算。”
靳乐咬牙切齿：“江默！”
江默头偏向一边抽烟。
围观的众人纷纷感叹。
男人一旦不爱了，可以比女人更狠。
“惹谁都别惹江默。”
“他那么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男人？”
“就是，我就看不惯他欺负晏婉晴的样子，身为海市的人，为海市的医疗做点贡献怎么了，偏偏要这么为难一个女人。”
“嘘，小心隔墙有耳，惹到了江默，他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江默今天的所作所为的确起到了震慑众人的作用。
晏婉晴把草丛里的烟蒂一个一个地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