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珊,黄珊。
就在我的意识逐渐涣散的时候,巨大的嘈杂声从楼道里响了起来,气若游丝中听见有人喊我:“李老板,李老板。”
朝鲁,他们来了。
我,不行了。
像是做了一个梦,又长又恐怖,梦里有半人高的小鬼缠在我的腰间,手脚像是长了吸盘一样紧紧贴在我的身上,我使劲儿甩了几下,却无济于事,根本甩不掉,周围的天越来越黑,越来越黑,那小鬼的脸上却闪烁着古怪又诡异的绿光,他的眼睛里像是有一口幽深的古井,那口井旁有一只寒鸦在不停的哀嚎,像是在为谁敲响丧钟,不知怎的,我竟然一下子掉进了井中,像是失重一般心都悬了起来,在下坠的过程中看见那只小鬼在井口唤着我的名字,像是唤着我的名字,又像是在念什么经,忽然,他将井口盖了起来,巨大的黑暗中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不停叫着:“李成儿,李成儿。”
我从刺骨寒凉的井水中露出了头,那声音越来越近,像在我耳旁,又像在我头顶。
“李成儿,李成儿,回来呀,你回来呀。”
那个声音不停在叫我回去,我便抬脚往上走,在黝黑的深井中,像是有一座无形的楼梯,让我凭空从井水中走了上去,而井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爬上来一般,只是一出水面又“啪”地一声跌落回了水中。我听见了那东西落水的声音,可我并不去看,因为头顶的声音越来越近,她让我快回来,快回来。
头顶上的光明一下子投到了我的身上,我湿透的身体发肤一瞬间就干了,我抬起头望向井口,是刺眼的光芒,那光芒中有个笑颜如花的脸庞,她朝我伸出一只手,让我快回来。
我将手递向了她,在手掌接触到她的那一瞬间,光芒照耀了大地,我终于摆脱了黑暗,那口井不见了,而那个笑颜如花的脸庞也不见了,我将拳头翻上来,展开手掌,见手上放着一只肩章。
“黄珊。”我惊呼一声。
头痛欲裂,胸口像是被绷住了一般沉闷又刺痛。
“啊,醒了醒了,这个小兔崽子终于醒了。”
我小姨尖叫着在我眼前跳了起来,而她身旁的林秘书也像是松了一口气,再过来是朝月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再将目光投回我小姨,才发觉她身边靠我的这边还有一个一米四五左右的老太婆,花白的头发编了馒头蓬松的发辫,两个眼睛下方有两个圆形的纹面,这老太婆手中一手拿着铃铛,一手拿着一截香,看着说不出的诡异,。
看了看四周,素白一片,来苏水的味道很浓,这是医院。
再看我自己,胸口裹了很宽厚的绷带,怪不得胸口沉闷。
我,这是到了医院了?
东街之战已经结束了?
“黄珊呢?黄珊在哪儿?”记忆如泉水般涌进了脑中,黄珊中枪了。
我小姨见我要起来赶紧上来一把将我压回床上,说:“别动别动,好不容易让大师把你的魂招回来,你可别犯驴。”
招魂?
这个老太婆是给我招魂的?
真是无稽之谈。
“黄珊呢?黄珊在哪儿?”我再问一遍。
“你先睡好,珊珊,珊珊没事儿,回家了。”我小姨一边将我压在床上一边说道。
可她这话说的十分不自然,结巴、停顿,而且她连眼睛都不敢看我,充分说明她再胡扯。
那么,黄珊,真的出事了?
我一刻都等不了,我现在就要见到黄珊,不管生与死,我都要见到她,抬手将手背上的输液器揪了下来,我忍着胸口的痛感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小姨一见我这阵势,忙招呼朝月和林秘书。
“你俩来来来,摁住摁住。”
然后这三个女人一左一右,林秘书干脆直接从床位跳到了床上,跪在了我的腿上,总之三个人将我死死的控制在了床上。
可她们越是这样,我心中的的怀疑就越重,黄珊肯定是出事了,所以我小姨才会不让我出去见她,她怕我受刺激,怕我接受不了。
“放开我,杨云娜你放开我。朝月,林丽,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黄珊,我要去找黄珊。”我挣扎着大吼道。
我小姨一边用膝盖跪在我胳膊上,一边儿转头问那个老巫婆,“大师,这咋办啊?要不你给他写道符控住吧。”
老巫婆一阵无语,道:“杨老板,老太婆我是巫师,又不是法师,再说你外甥这也不是鬼上身,写什么符啊。”
“放开我,你们快点儿放开我,黄珊出事了,啊,黄珊死了,我要去见黄珊。”我已经完全陷入了绝望之中,有些欲哭无泪,身体又被她们三个压的死死的,如今只能通过大喊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我小姨空出手在我脑袋上抽了一巴掌,狠狠道:“你放什么屁呢?好好的咒珊珊死,跟你说了珊珊在家呢,被老黄警官给禁足了,不让出来。”
呃?
什么?
“我不信,你肯定是骗我的,我明明看见黄珊中枪了。”虽然那时候我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但是我明明抓住了黄珊的肩章,她一动不动的躺在我的身旁,不会有错,肯定是我小姨为了安抚我说的鬼话。
“我骗你干什么,不信你给黄警官打电话。”我小姨说道。
“打就打,那你放开我。”我也毫不示弱。
我小姨见我情绪没有那么激动便把膝盖从我胳膊上拿开,我胳膊上一阵松快,简直像是挪开了千斤重担一般。
为了表示我真的已经平静下来,我便安静躺着不再挣扎,就是逃跑我也得先解除控制,毕竟这三个女人都不是好惹的,而其中我小姨好像还长胖了,刚才压着我简直快把我胳膊都要压断了。
我假意平静了一会儿,我小姨向朝月和林秘书示意了一下,她们二人也从我的身上跳了下去,我深吸了一口气,中枪不死最后让这三个女人给压死了。
朝月跳到地上双手抱臂看着我,说:“你这风流债惹的,一死二伤,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