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叔有些局促的看了黄婶儿一眼,然后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整个人看着都非常不安。
“小孩儿,我跟你婶儿今天过来,有两件事。”黄叔坐了半天终于说道。
在我的印象里黄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过,他一向是个不苟言笑有些严肃的人,在二监的时候都是说一不二,他今天忽然这样让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叔,你说,啥事儿。”我虽然这样问,但是心里已经预感他要说的两件事其中一件跟黄珊有关。
“你小姨今天来家里了,走了之后我给你打电话,你可能忙,没有接。”黄叔说道。
这事儿我知道,刚才已经看见了未接来电,还正是犯头疼的时候黄叔他们就来了。只是照现在这个情况实在不知道我小姨去了究竟说了什么,而黄珊到底怎么了?
“叔昨晚出了点儿事儿,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看手机,您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咱们爷俩没这么生分吧?”我故意说的轻松了些,也没敢说我已经看到了未接电话。
“出事儿?昨晚出什么事儿了?你没事儿吧?”黄叔一听我出事儿当即就岔过了刚才的话题。
我本来也没打算说,但是他这么一问,我心里还多少有点儿惧怕提到黄珊的话题,就将昨晚医院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听得黄叔黄婶儿一阵心惊肉跳,我说完之后黄婶儿直接上来查看我有没有受伤,我站起身给他们全方位展示了一下我好端端的之后他们这才放下心来,黄叔说这回狗头也死了,终于不用再怕被人惦记着了。
黄婶儿给我盛了一碗汤然后借口说去卫生间便出去了,可病房里就有卫生间,想来肯定是黄叔有什么话要单独对我说。
果然,黄婶儿出去之后,黄叔叹了口气道:“小孩儿,在我看来,你是个好孩子,只不过一路上都是被逼着走了过来,之前在传你们插旗叫阵的事儿,那个时候我本来就打算找你谈谈的,但是珊珊回来跟我说了你的逼不得已,当然,冲冠一怒为红颜,叔也年轻过,这种事情可以理解,不过,人的命运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你以为他可以被掌握在手中,可是最后手握的却是一场空。所以我们谁都不知道明天究竟是什么,我今年五十五了,虽然也年过半百,比你比珊珊算是多活了不少年,可是要我到现在看看我的得失,还真是不好说,关于明天我也说不上有多笃定。所以,我从来不会去过多的干涉子女的发展和将来,包括当初珊珊选择念警校,那也是因为她自己喜欢,要我说她当时就应该去念个医生啊老师这些,文文静静的工作,可她自己不行,从小在警察圈儿里长大,小大人儿的时候就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当警察,还不能是文职警察,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走的也是她自己的人生,所以我不去干涉,我也干涉不来,因为我不能未卜先知,以后出了什么事我也不能代替她去受苦,所以自己的路就要自己去选择,选定了的路就一门心思的走完。一路顺遂最好,大家都翘首期盼,半路坎坷能回头是岸也好,人这辈子,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但是我最着急的是一条道走到黑,那就真是亲者痛仇者快。”
我不住的点着头,说的没错,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黄叔顿了顿又继续说:“你们这茬人跟我们那茬人不一样了,有自己的主意,敢想敢干,所以,有些事也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说拦就能拦住的,况且有些事情也是根儿上带来的,算是天性吧,呵呵。”
黄叔说到这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几声,笑过之后还兀自摇了摇头。
可能意识到了自己这个举动,黄叔定定的看了我一眼,问:“刚才我说到哪儿了?”
我赶忙回他:“哦,您说有些事儿是根儿上带来的,叔,谁的根儿上带来的?”
我想他说的应该是黄珊,毕竟我的根儿是谁我都不知道,他更不可能知道。
“我就是那么个意思,没特意说谁。”黄叔轻描淡写一句。
可我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可又实在想不出话中有些什么话,不过他今天确实莫名其妙的,跟往日很是不同,难道黄珊真的出了什么大问题?之前我只是以为就是小女孩儿,虽然是警察,但也没见过那种贴着生死的大场面,子弹就在眼前飞来飞去,而且她还是主角,所以有点儿受到惊吓,之后又被警队开除,一时有点儿受打击,所以才会显得有些自闭,以黄珊那个性格在家待几天调整一下就又回到没心没肺的模样了,可是今天却惊动了黄叔黄婶儿亲自来看我,之前我两次被打断腿也只是黄珊来给我送饭,所以今天肯定是不同往日。
“叔,珊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黄珊这件事情没办法回避,既然回避不了不如干脆直面风雨。
一听黄珊的名字,刚才还显得有些轻松的黄叔忽然间就愁容满面,这也更加验证了我心中的的猜想,黄珊,到底怎么了?
“叔,珊珊到底怎么了?我听我小姨说珊珊一直不见人也不跟人说话,还以为她就是受了刺激,心情不好,她到底怎么了?”这前前后后的人一说到黄珊似乎都有点儿不正常,现在我心里真是有了些实在的担忧。
黄叔又叹了口气,说:“小孩儿,珊珊可能从这件事上走不出来了,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过,虽然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场面,但是她的性格我们是了解的,没心没肺直肠子,有什么就说什么,可她这次自从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吃了一顿饭,不说话,也不开门,你婶儿白天黑夜不敢睡觉,就怕她有什么动静。”
黄叔说的这番话其实跟朝月还有我小姨说的差不多,但是从他话中的语气听来,黄珊真的状态非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