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咚”的一声,那个身影跳到了院中,接着就听他叫到:“磊哥,磊哥你在家吗?磊哥?”
叫了几声之后那人又趴到正房窗户上看了看,发现没人之后转身回了大门前,对着门外喊道:“大哥没人,里面挂锁了。”
老北街住平房的人家,大门上都有一个正方形的小口,出门时候都会顺着这个小口把锁落在里边,给外面人营造一种家里有人的假象。
“哦,那你查查。”
这小子得了令之后就在正房门口找院灯拉绳,由于我还趴在外面,所以大致借着毛月亮能看见他的举动,这灯绝对不能亮起来,一亮起来我必死无疑,看我如今实在想不出办法,若是门外没有那些人,我倒是可以一脚踹晕他,可现在贸然出去只要一点儿动静就会完全暴露。
一时之间没有可行的主意,我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像只虫子一样涌着往灶台后面退了退,同时双腿蜷缩了起来,这个灶台不是很大,我要就这么大喇喇的趴着只要长眼的人灯光下一眼就会看见,如今蜷缩起来还能稍微隐藏一会儿。
缩在这个长约一米二,高约一米的灶台下,我对吴天儿的敬佩之情如同黄河之水绵绵不绝,那特么是真服啊,这小子打架是个怂蛋,被聂永文一个相框就给干倒了,没想到这些歪路子一个比一个走的牛,变声,缩骨,不知道小时候是不是有过吴桥杂技团的学习经历。
“咯哒”
一声清脆的拉灯绳声音回荡在了院中,我又将身子往起缩了缩,可预想之中的光明却没有到来,院中还是漆黑一片。
只听那小子骂道:“我草,肯定又没交电费。”
嗯,这事儿我石头哥办的出来。
本来以为院中没灯那小子就会走,可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还是个尽职尽责的,将手机灯打着往正房里照了照,可刚照了一下便又骂了一句:“我草,遗像怎么摆在椅子上面,老子还以为杨老头坐在那儿呢,吓死你爹了。”
说罢赶忙转身朝着大门口跑了过去,三两下就爬上了墙头跳了出去。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蜷缩的身体也放松了一下,多亏了石头爹的遗像,不然今天就死定了。
那小子跳出去之后便说:“这屋没人,我都检查了。”
“行,下一户。”
“大哥,咱们这屏蔽设备行不行啊?别他们跑到能搜着信号的地方再摇了人来。”
“只要人在北街,所有信号全给他屏蔽了,这是小公子在外国带回来的设备,好用着呢。”
几个人的声音渐渐远了些,应该已经离开了大门口。
吴天儿也听到了声音,从灶台里爬了出来,但是由于实现太暗,倒着往出爬的最后将头磕在了灶台边上,好在没有闹出大动静,爬出来之后我俩又回到院门后,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隔壁好几户人家被叫了起来,不过似乎谁都对这项搜查工作没有怨言,一句抱怨地方话都没听到,并且都承诺只要看到外人就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北街这些刁民,还有那个聂永文,居然从外国带回来一套屏蔽信号的设备,这肯定不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那他本来是想用来干什么?这小子可真是个人物,比三毛可鬼多了。
院门外渐渐没了声音,我俩的手机还是没有信号,两个人靠在门板上像两条丧家犬一样。
我忍不住问他:“你除了变声缩骨之外还擅长什么呀?”
吴天儿幽幽说了句:“游泳。”
游泳算什么本事,我也会,狗刨可快呢。
今天这事儿实在是太大意了,吴天儿的呼吸有些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我推了推他,却一把将他推到了一边,吴天儿像个没有意识的尸体一般直直的栽倒了另一边。
“吴天儿,吴天儿。”我小声叫了叫他,可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我赶忙跳到他面前,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在将他扯起来的时候手上却湿哒哒的抓了一把,凑在眼前一看竟然是血,我凑到吴天儿面前看了一眼,才发觉他满脸是血,看来是刚才从灶台出来时候又磕到了伤口。
“吴天儿。”在他脸上拍了几下,吴天儿的呼吸越来越重,却始终没有回答我。
他的情况看起来非常不好,我现在急需要叫医生,可手机没有信号,现在就是报警都拨不出去。
将吴天儿靠在院门上,我从兜里拿出钥匙扣掰直了开了正房的锁,之前在里面的时候跟一个扒窃大哥学了两招,当时就是为了打发时间,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了用武之地。
将吴天儿背到了屋里,一进门借着月光看见石头他爸的遗像就放在正对门的椅子靠背上面,慌了一下,还真像老头就坐在那把椅子上。
放下吴天儿之后我迅速想到了两条路,一条,直接出去叫人,没准儿聂永文只是要人,又不用我们死。另一条,我趁夜色摸出去找人来救吴天儿。
想来想去,还是第二条更加稳妥,聂永文搞了这么大的阵仗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等在这儿也是死,出去更是死,还是在这儿等死比较好,谁知道聂永文那个王八蛋准备了什么酷刑等着我们。
第二条,但愿我能成功,能顺利走出北街,能赶紧找到人来救出吴天儿。
把被子铺到了靠窗边儿的地上,紧贴着墙根儿,将吴天儿放到被子上,又给他盖了一床颜色深的被子,我怕前脚我刚走,后脚又有人来搜查。
安顿好吴天儿之后出了卧房,一到客厅赶忙将石头爹的照片翻了过去,真有点儿渗人。
出门将锁重新锁了起来,趁着月色我翻出了院墙。
这条巷子刚刚已经被搜查过了,所以一时间也听不见有动静,我便放心的往出口的方向走。
石头家距离出口不是很远,虽然是夜里,但我也还算轻车熟路,而且一路走出来并没有遇见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