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预想中的疾风骤雨没有来,黄珊的惊叫声也没有来,相反,她却认真地看了看我,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看了半天之后又看了看李苗苗,同样的眼神。
将我们二人都看了一遍之后稍微垂了垂头,轻轻的发出了一个哼声,然后抬起头,已经敛去了眼底的复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你们走吧。”
她说道。
她这般表现让我十分错愕,我便问她:“珊珊,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从来都只是我的独角戏而已,你们走,现在就走。”黄珊虽然语调生硬,却不难听出她声音中掩藏的哽咽。
我想,如果我再多说一句话,她可能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便抬手拍了拍她的胳膊,拉着李苗苗转身出了房门。
在门口眼神与黄叔的眼神遇到一起,黄叔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开,如果这个人不是我,哪怕是梁超,黄叔肯定已经一脚蹬出去了,可偏偏这个人是我,虽然我没有为人父母,但是那种殷切的爱子之心我却能感受到。
满心愧疚的我拉着李苗苗直接出了房门,陈诗媛在黄家又待了一阵才出来,出来后表情很是开心,攀起李苗苗的胳膊说:“老李,我这事儿办的漂亮吧,直接连你的后顾之忧也切断了。”
听了这话李苗苗有些难堪,毕竟她知道黄珊对于我不是一般的追求者,而是像妹妹一样的存在,便说:“别瞎说了,你觉得珊珊恢复正常了吗?”
她特意叫了珊珊,之前她们二人并不熟悉,或许也就是知道彼此的存在吧,可是在陈诗媛说了那句话之后李苗苗特意叫了珊珊,想来是为了加重黄珊的重要性,也为了让陈诗媛不要再胡言乱语吧。
毕竟是三十多岁的人,经历阅历也有些年头,陈诗媛一听这话立马明白了李苗苗的用意,便在一边探出头对我说:“李成,别往心里去,我只是想一次性把潜在的风险全部排除掉,如果今天不能将她一次性逼到绝境,很可能她在遇到其他刺激的时候这种状态会形成常态,长痛不如短痛嘛,你明白吧?”
我点了点头,其实即使她说就是为了给小姐妹的恋爱路途扫清障碍我也没什么可说的,相反,李苗苗能有这么个朋友我还得替她高兴。
三个人正往大门口走,身后传来梁超声音,将我叫住。
我们便停下了脚步,梁超快走了几步到了近前,朝她们二人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说珊珊认识她们了,不过情绪还是不太好,可能是知道我有女朋友一时接受不了吧,这个东西他也没什么办法,黄叔说只能通过时间来慢慢消化了。梁超踌躇了一阵忽然说:“成哥,珊珊跟我是一块儿长大的,我们俩也像是小兄妹一样,看她这样我其实挺难过,你不给她希望我能理解,觉得这么做也挺好,别让她活在不切实际的幻想里,但是,这个事儿也可以委婉一点儿跟珊珊说的,她刚遭受了那么大的刺激。”
我明白梁超的意思,是觉得我带李苗苗直接跟黄珊摊牌的做法实在有点儿不是东西,可是碍于我们之间的交情,他也不能明说,在黄珊的事儿上我确实不是东西,在陈诗媛让我叫李苗苗来的时候我其实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但是我更多的考虑是快刀斩乱麻,哪怕黄珊再作天作地大闹一场。可她却没闹,隐忍的让我觉得自己真是禽兽不如。
陈诗媛说黄珊是个痴情的人,而且是付出型人格,必须要做到这么绝,不然她今天可能还在逃避之中不能醒来。
梁超也没打算跟陈诗媛辩论,只是笑了一笑,然后跟我说:“成哥,彩风大姐的事儿我想跟你聊聊,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李苗苗立马明白了梁超的意思,说她跟陈诗媛先走了,她也是临时请了一会儿假出来的,然后俩人就打车走了。
他们走了之后,我面对梁超总是感觉有点儿理亏,也不好意思先说话,梁超倒是还像从前一样,说:“成哥,上我家吧。”
我跟着他去了他们家,进门之后梁超就从屋里碰触一叠资料放到了茶几上,“成哥,这都是光子搜集的一些对彩风大姐有利的证据,还有案情的梳理,你看一下还有什么能想起来的。”
拿起那叠资料我从头仔细看到尾,确实是我们那天的案发经过,非常详细,简直就像是身临其境一般,不过有一些细节的改动,就是我们串了供的地方,例如狗头将睡意朦胧的彩风大姐劫持然后冲进电梯,就像在打斗中肯定是狗头打掉了监控探头,还有就是赵文光走访的一些知情人的证明,其中出现了一些我都没发现的人,这些人都说看见狗头不怀好意怀揣砍刀进了电梯。而这些资料的最后面,是一份彩风大姐的口供,这我有点儿诧异,便问梁超:“这哪儿来的?”
梁超说他托人拍了一份出来,我赶紧把口供看了一遍,发现跟我和朝鲁的口径差不多,这就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要说我跟朝鲁口径相同那是因为我们两个对过,但是彩风大姐当时就被抓起来了,即使她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也不至于跟我们一样就像对过吧?
梁超见我盯着那份口供出神便说:“那天来抓人的就是我那个熟人,嫉恶如仇,具体局不能透露了。”
原来如此,彩风姐一直在关押中,外人根本见不到,即使赵文光作为代理律师也是在监控下才能跟她说上话,所以之前我还担心彩风姐可别大仇得报完全就放弃人生,一杆子全部拦下罪责可就完了,没想到求生欲满满。
既然我们的口供没什么破绽,那么接下来就要全心全意对付那个叶开委派来的亲戚赵海亮了。
叶开,我等着一睹你的真容。
可就在这波还未平息之时一波又起,石头的手机上来了一通电话,来自改锥的老家,阴阳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