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成王败寇,自古就是如此。
南夏打败了燕然,对于南夏来说,当然是天大的好事。而对于燕然来说,却相当于晴天霹雳。
不过,对于正在庆祝的人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陛下真是神机妙算,在那种犄角旮旯里都能找到粮食。”
“是啊,对亏了那些粮食,不然我们哪里有力气去跟燕然的人打仗。”
军营之中,人人都在谈论皇帝如何如何睿智,找到了粮食,还安排了奇兵。
“在下有句话想问白将军,不知南边的战况现在怎么样了?”
主将都走了,那肯定就是胜了,这还用问吗?
身旁的人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别再说了。
白琰轻轻笑了笑,“说起此事,多亏了南将军。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南公子孤身一人前往西楚与夜幽玄谈判,细数利弊,他们这才答应撤兵的。”
“说来也巧,在下刚回去,六公主就让我来漠北为陛下送药。碰巧赶上了燕然来犯,只能说鹡鸰的运气太差了。”
“哈哈哈”
甘奇志拍腿大笑,“云裳就是喜欢胡闹,你刚回去她就让你东奔西跑的。朕这个女儿啊,哪哪都好,就是脾气差了点。”
“还记得她小时候,朕不过说了她一句“不要出去乱跑”,竟然好几天都不理朕。当时气得跳脚,如今想想,倒也挺可爱的。”
一会儿说脾气不好,一会儿又说可爱,话里话外都是宠溺,谁能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父皇所言甚是,公主她什么都好。让儿臣来漠北也是心系父皇,那些汤药还是她亲自去找江太医要的呢。”
“也就你跟朕会这么纵着她,在旁人眼里,云裳估计就是个刁蛮任性的公主。”
底下有位将军忍不住说了一句,“陛下宠爱公主也是人之常情。微臣如果有一个女儿的话,肯定也会倾尽所有去宠她,惯她。”
宋狐狸毫不客气的说了一句,“可惜啊,你家三个小子,却没有一个闺女。”
“细细算来,在座的也只有朕与南将军儿女双全,能凑成一个好字。”
皇帝提到了他,南清江不可能再默不作声。
“陛下说笑了,微臣哪里有那么好的福气。明华念在养育之恩叫臣一声父亲,可在族谱上依然是二弟的儿子。”
“二弟唯有一子,微臣虽待他如亲生,但……终究还是不忍心让明华过继给臣。”
过继给他,弟弟便没有了儿子。
闻言,众人皆是一阵沉默。最后还是甘奇志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
“诸位将军镇守边关几十年,为我南夏立下汗马功劳。朕无以为报。”
“回京之后,除了南将军。其他人都可找朕来赐婚,可为子女,也可为自己。”
南婳当了太子妃,肯定是不需要赐婚了。他们这些糟老头子也用不着了,都是半只腿踏进棺材里的人了还想什么呢。
“陛下说这话可不公平,臣也想请陛下赐婚。”
都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会是南清江。
甘奇志笑得不能自已,“南将军说说,你想让朕为你和谁赐婚?”
“臣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明华。他父母双亡,臣……”
宋狐狸站起来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许说,不许说,不许说。”
“哈哈哈哈哈”
能看到宋狐狸急成这样,他们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
“陛下,微臣觉得跟在您身边那位少年不错。不知他有没有兄弟之类的?”
甘奇志笑了笑,让人将时暮请了进来。
公子如玉,温文尔雅,宋狐狸的眼光真是不错。
“时暮,宋将军问你家中有无兄弟,他想跟你结亲。”
皇帝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何必多此一举,想来还是为了不得罪对方。
时暮面无表情的说:“回陛下,草民家中有一兄长,但早已出家,不问红尘,怕是不能与宋将军结亲。”
“出家了也没关系,还俗不就好了吗?”
还没等时暮开口,宋狐狸连珠炮似的说:“他在哪里出家?是和尚还是道士?生辰八字多少?”
对方太热情,时暮忍不住抚额。
“这样好了,在下略懂占卜之术。劳烦宋将军告知宋小姐生辰八字,在下为他们卜上一卦,看看是否有缘。”
“好,好,我这就告诉你。”
按照宋狐狸给他的生辰八字,时暮一连算了三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天作之合。”
听到这四个字,宋狐狸差点高兴晕了。
“太好了,太好了!”
“不瞒宋将军,在下曾经见过宋姑娘。兄长追求仙道多年,怕是不会轻易放弃。”
宋狐狸无所谓的摆摆手,“没关系,你不是说他们是天作之合吗?”
好吧,他只是想委婉的表达,宋姑娘不是他兄长喜欢的类型。
既然他这么兴致勃勃,时暮觉得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知道时暮会占卜,其他人蜂拥而至,争着抢着让他为自己的孩子卜卦。
一时之间,庆功宴变成了占卜会,不过热闹的气氛却是有增无减。
“白琰,你要不要也去凑个热闹?”
“明珏尚且年幼,过几年为他操持婚事也不迟。”
甘奇志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啊,朕知道你从前受了委屈。不过呢,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嗯,儿臣明白。”
天下人人羡慕甘云棠,不只是因为他生在皇家,而是因为他有一个疼爱他的父亲。
从小到大,无论太子是打了人还是上房揭瓦,陛下都不会说什么。只除了那一年因为贵妃小产而被打。
“古人说,长兄如父。明珏的事你要多操点心,爵位都是虚的,他要自己争气才行。”
“你可以帮他抢来爵位和一切,却不能把你会的东西变成他的。自己的路还要自己走,现在对他严厉是为了他的将来更好。”
这番话可谓是推心置腹了,从小到大他的父亲从未对他说过。
白琰的眼眶微红,“谢谢父皇,儿臣会一直记得的。”
一位叫了几个月父皇的人比叫了二十多年父亲的人对他还要好,白琰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