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人，孤认为你最好还是早点将爵位传给大公子。以尊夫人的教养，孤怕你们白家会一败涂地。”
夜幽玄说话毫不客气，那位白大人早就被吓傻了。
“喏，一切凭王上作主。”
他此时后悔不已，为什么当初要娶一个这么没脑子的女人，当着别人的面说王上母家的人没有教养，事情往严重了说那可就是灭九族的大罪啊！
胳膊拧不过大腿，更可况那个人是王上，谁也无法超越的存在。他随随便便找个理由都能光明正大的杀掉一个人，你辱骂他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下场呢？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是唏嘘不已，这个白夫人怕不是傻子吧？
“唉！以后还是不要将那些丫鬟，庶女，之类的妾室抬成正妻。所谓嫡庶有别，还真的是挺有道理的。”
“这个和嫡庶有什么关系？我的嫡女不也是没什么脑子吗？”
“嫡女的眼界，气度，自然不是庶出的姑娘能比得上的。虽说有的嫡女不如庶女，可那毕竟是少数不是吗？而且，每到真正遇上事，谁也不知道看起来知书达理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模样。”
这句话，那个人就是专门看着白夫人说的。
从前这位白夫人在娘家的时候，可是不得了，温柔贤淑，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总之就是好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嫁进白家为妾，也是恭顺有礼，谦卑有度，帮着大夫人将家里管理的井井有条，任是谁都挑不出错。
只是这几年被抬了身份，变成白夫人之后，种种弊端就暴露了出来。今天更是……口无遮拦。
唉！
这个女人这辈子算是真的毁喽！
笑话，王上亲自处罚过的人，白大人还能让她好过吗？
估计过不了几天，白夫人就要收到休书，灰溜溜的离开了。
然而，他们远远低估了一个人的冷漠程度……
几乎是夜幽玄刚走，那位宠妾灭妻的白大人就写了休书。
“出了这样的事，我们白家再也容不下你。带上你的嫁妆，三天后离开吧。”
“老爷，你真狠！”
“呵，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今天的事情是你惹出来的，没有将你把孩子一起带走都算是对你最后的仁慈了。”
王上今日已经表明了态度，他对她再多的宠爱，也还是比不过“利益”二字。
“哈哈哈”
跪在地上的女人发了疯似的狂笑不止，“当初你为了我家的银子，对我百般讨好，对你的发妻冷漠多了极点。”
“那个时候就有人劝过我，说你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将来也会这样对我。可是我不相信，我觉得你对我那般好，怎么可能会对我像对那个女人一样冷漠无情呢？”
“可是我错了，我真的是错了，一个没有心的人怎么可能奢求他对你好呢？”
对于妻子的话，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
“念在多年的情分上，我可以给三丫头找一个好人家。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
他本来就是没有心的人，她说的很对。
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比家族利益和他的地位更重要的了。从前的妻子帮不了他，所以他对她好，将她抬成正妻。
如今她得罪了王上，他自然会毫不留情的休弃她。面对她的指责，他全部都认了，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离开白家以后，找个没人的地方重新开始吧。不要再回来，也不要回你的娘家去。这个世界上，人都是自私又冷漠的。你得罪了王上，没人愿意收留你，也不会有人亲近你。”
“好，我记住了。”
她若是早一点明白这些，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凄惨。
呵，呵呵，大夫人呐，你说得对，我们都是输家，哪里会分出什么胜负呢？
小厮将门口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白若溪，本想等着被少爷表扬，可是自家少爷只是深深叹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只是可惜了二弟和三妹。”
有了这样的母亲和父亲，以后怕是没人敢嫁（娶）了吧。
“将我房里的那套首饰拿出来，算是送给她最后的礼物吧。”
……
白夫人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来送她的居然是这个一直被她当成眼中钉的嫡长子。
“你，你……”为什么要来？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她说了十几次也说不出口。
反观白若溪，依旧是坦坦荡荡。
“二弟和三妹还没定亲，你得罪了王上，又被休弃，以后别人肯定不敢来提亲。”
“我来送你一程，算是表明了侯府的态度。他们依旧是侯府的二少爷和三小姐，不会因为你而有什么改变。”
“你虽然看不惯我，也多次出言讽刺我和母亲。可是说到底，你们都是遇人不淑。对于我和弟妹而言，那样的父亲确实……所以我也算是和他们同病相怜吧。”
跪在地上的人动了动嘴唇，想要说声“谢谢”，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白若溪也没理她，直接留下东西就走了。
这个人虽然可恶，却也不是罪无可恕。他至今还记得母亲当年看着窗外，说：
“住在这个院子的人，没有一个不可怜的。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至少我还有你，否则或许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这个地方就像是一个怪圈，它会让一个鲜活的生命渐渐枯萎，最后消散。”
……
“母亲希望你可以随心而活，不要在乎其他，也不要急着母亲。只要记得，你要快乐，你……”
最后一句话，她还没有说出口，就倒了下去。
这么多年，像她母亲一样的人他见过不少，从一开始的惋惜到不为所动。
他特别怕自己也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模样，幸好，幸好，今天发生的事情激发了心里仅存的良知。
白若溪还没踏进后院，就听到了有人在扯着嗓子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看门的人看到他，都纷纷行礼问好：
“大少爷好！”
“嗯，将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