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我妈一脸错愕地看着我。
而赵佐赵大满则异口同声：“他们居然拿了你十万块钱？！”
一时间，赵大满和赵佐看向我爸妈的眼神不再和善，反而带了些许厌恶。
赵大满看着我妈催促道：“妈，你看我都瘦了那么多了，就快点把钱还燕子吧，她还得拿钱给我买补品。”
“是啊是啊，外婆你就还给我妈吧，我还要长身体呢！”
赵佐像往常一样扯着我妈的袖口摇晃撒娇。
可他不知道，在我妈眼里，我那弟弟才是宝贝命根子。
在命根子面前，曾经的宝贝孙子可什么也不是。
我妈把赵佐的手拍下，抖了抖袖子，无情地说道：“我现在突然这么一看，其实你们的体重也正正好，还是我儿子瘦点。再说了，那钱本就是燕子的，我拿女儿的钱天经地义。你们有什么资格要，就连林燕她也没资格。”
我妈轻哼一声，招呼着我爸跟她一块走。
看着摔门而去的爸妈，我撑着脑袋暗暗发笑。
找爸妈来对付我？
这两人还是想得太过简单了。
但赵大满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丈母娘过来的劝说是有用的，他觉得我会像以前一样顺着他，不停干活，没有休息。
“媳妇，我想吃蛋炒饭。”
我头也不抬，起身离开：“要吃，要吃就自己做呗！”
6
在家待久后，我找了一份工作。
便利店收银员。
工资不高，但胜在轻松愉快。
可没了我做家务后，赵大满脾气却越发差劲，经常砸坏家里的东西，甚至常常醉酒而归，在家大吼大叫惹来邻居举报。
我受不了了。
本来还以为赵大满会有所改变。
不说别的，至少能帮忙干家务，体会到我当初的疲惫与困难。
但没想到，他不思进取，甚至更加埋冤我不做家务，骂我不是正常女人。
我笑了，于是见到他后的第一句话是：“我要跟你离婚。”
他已经是喝得烂醉，在听到我说这话时，赵大满泛红的脸庞变得更红了。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指着我大骂：“你个臭婊砸，别给脸不要脸，离婚，你想得到美。”
然后用手拍打着我的脸，最后把我扇倒在了地上，笑道：“虎哥说得对，女人，就该打一顿才知道谁是她的天！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是病猫了呢。”
我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刘大满。
这男人，当初他可是说自己不喝酒不抽烟。
但如今呢，吃喝嫖赌样样俱占，甚至还学会了家暴。
我忍无可忍，站起身随手拿起身旁的木板反手扇了过去。
刘大满的脸被我打的瞬间发肿。
他傻眼了，愣了一会后恼羞成怒，暴跳如雷的拽着我的头发把我的头朝着墙上摁去。
顷刻间，我的额角流下了鲜红的血。
看着这些血，他似乎是怕了，快速地丢下我向房间跑去。
而我，摸着额角的血轻笑一声，立马拿起手机拨打110寻求警察帮助。
在我挂掉电话后，赵佐满不在乎地走了过来，语气不耐烦：“妈！你要是不那么任性，爸会这么对你吗？！
你应该为了咱们这个家去付出一切，你作为女人，你就应该干家务！
你这样反了天了的行为，我也帮不了你。”
“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冷冷地瞥了眼赵佐。
我的儿子完美继承了他父亲的“优良”基因。
一点也不能体会做妈妈的苦。
只知道跟他父亲一样当个祖宗。
警察来得很快，我欣喜得将他们迎接进屋并跟他们说了一下屋内发生的事情。
但警察的话却泼了我一脸冷水。
7
“赵大满他扇我巴掌，把我头砸出了血，连地上那些玻璃碎片也是他砸的，他这是故意伤人啊警察！”
在我反复强调多遍赵大满他是故意伤人后，一位面容和善的警察出面表示理解男人醉酒后会发酒疯，并指出打人确实是一件不对的事情。
但他又说：“因为你们是夫妻，所以这算是家庭矛盾，算不上故意伤人。”
“虽然你的丈夫对你这样是不对的，但家庭的矛盾更需要你们双方相互沟通，相互谅解，这种事情找我们，我们也只能起到辅助调节的作用。”
说着，另一位警察将赵大满叫了出去，开始进行一番劝诫开导。
赵大满一边附和着“是是是”，一边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气不过，指着我的额头问道：“那我就这么白白被打了呗？他也不用被拘留呗？”
警察不吭声，顿了一会一脸正义地说道：“这位同志，你这时候应该快点去医院治疗，不然留疤了就不好看了。”
“然后这毕竟是你老公，得饶人处且饶人呐。”
“这些夫妻之间的小矛盾你得学会体谅，和谐共处才能有更好的夫妻生活嘛！”
警察的话让我越发麻木，我木木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冷笑一声，窜进屋里将看到见的东西砸个七八烂。
最后将身份证、护照等证件放在口袋里后，我拿起一根筷子向外走去，停在赵大满面前。
“咔擦——”
筷子断了。
赵大满的脑袋上也沁出了点点血珠。
我勾唇一笑：“这才是我想要的处理方式。”
我看向警察：“这应该也能算是家庭矛盾吧？”
我轻笑一声，看着警察的脸慢慢黑下后丢下那半根筷子，起身向外走去。
暴怒叫喊声在我身后响起。
赵大满满脸赤红，像是我侵犯了他一般，他罕见地发出了粗犷的爆鸣声。
我走进电梯，看着被警察压倒在地的赵大满体面微笑。
也许，我以后再也不会回来这里。
8
为了释放自己，我选择出国旅游。
在我离开的第一天，赵大满不以为意，在家好吃好喝。
在我离开的第二天，赵大满志得意满，以为我怕了他，不敢回家。
……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赵大满发现我真的不打算回家后，他光明正大地带了一个女回家。
他们在沙发、在卧室、在地板上都进行过颠鸾倒凤的行为。
甚至赵大满还特地将赵佐喊出来示意让他叫她妈。
从监控上来看，赵佐对赵大满带来的女人很满意，毫不犹豫地就喊了她一声妈。
“姐姐，这是你老公吗？”
“长得也不怎么样啊。”
“姐姐要不看看我，我比那男的好多了。”
……
蒋清是我报名旅行社旅游时认识的男生。
粘人、爱撒娇，甚至还有点倔。
为了和过去告别，我听取了他的意见来到club体验小年轻生活。
昏暗炫彩的灯光勾动着形形色色男男女女潜藏在心中的欲望。
在喝着小酒看着监控时，打死我也想不到蒋清居然会和我说这些话。
“我结婚了，有小孩了。”
我语气冷漠，试图让这个比我小的年轻人放弃追求我。
“结婚了又怎么样！这不还有离婚呢！”
蒋清语气肯定：“姐姐你丈夫还出轨了呢，这种渣男一点都不好，还不如我，年轻好看，器大活好。”
我：“……”
好不要脸。
也许是因为我不吭声，蒋清说出了更为骇人的话：“姐姐，其实我也可以做个乖乖小三的。”
我呛了酒，瞪大眼睛。
由于蒋清眼神太过坚定，这让我没胆说别的话。
我抿了口酒：“这些还是等我离婚后再说吧。”
9
大约一个月后。
网上突然掀起了一阵“寻找林燕”的热潮。
赵大满举着我的照片在网上痛哭流涕，诉说着他寻找我的痛苦与艰难。
因为事内容令人发指与赵大满长相老实，他拍摄的视频快速地上了热搜。
视频中消失的我是一位爱财如命、抠搜不顾家甚至会家暴丈夫的不良妇女。
瞬间，铺天盖地的辱骂冲着我席卷而来。
我的消息很快就被有心人透露出去。
没有办法，我只好回国尽早解决此事。
在我想打电话将赵大满约出来谈离婚的事情时，他突然给我发了条消息，让我和他去一间咖啡厅里谈。
我笑了。
这人的心思我是明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就是想用舆论压我呗。
那就看谁能压得过谁了。
我如约而至。
赵大满今天穿得像极了体面人。
在我坐下的那一刻，他的笑容越发灿烂。
“林燕，你来啦？只要你认错，只要你保证你会和以前一样照顾我和小佐，我和小佐就会原谅你。”
“你，还是那个好妈妈。”
“而我，也会是好丈夫。小佐也会做个好儿子。”
“你应该没有看到网上说的吧，你的所作所为，大众网友们都觉得不对。”
“只要你愿意回来，我就在网上帮你澄清。”
……
赵大满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话。
而我默不作声，只是搅拌着面前的咖啡。
大约几分钟后，我抬起头：“你说完了吗？”
赵大满：“？”
我神色淡淡：“你说完了就该我说了吧。”
赵大满志得意满，蔑了我一眼，丝毫不觉得我会拒绝他：“你要说什么？”
“说什么？当然是离婚啊，你觉得我还有什么能和你说吗？”
“离婚？林燕我告诉你这绝对不可能！你生是我们老赵家的人，死是我们老赵家的鬼，我们家就没有离婚这一说。”
赵大满拍桌暴怒，他站起身大吼：“你能不能有做女人的担当，能不能有做一位妈妈的担当，就算你不喜欢我，你怎么可以丢下小佐，抛夫弃子呢！做人是要凭良心的！”
赵大满的动静让咖啡店里的其他人注意到了我和他。
很显然。
他们认出了赵大满。
他们看到我和赵大满的第一反应就是，我有错。
有人甚至开启了直播第一视角拍摄我对赵大满是有多么的“坏”。
“舆论都是站在我这边的。”
“你敢离婚吗？小心他们骂死你！”
“乖乖的待在我身边不好吗？”
“乖乖的留在我和小佐身边不好吗？”
……
我无力的握紧了拳头，看着赵大满得意洋洋得嘴脸坚定道：“离婚！我跟你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10
我去了律师事务所，下定决心选择离婚。
好巧，我又遇到了蒋清。
他是一位律师。
在我不好意思时，他接手了我的案件。
他听完了我为什么想离婚的缘由后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
根据《民法典》第一千零七十九条夫妻一方要求离婚的，可以由有关组织进行调解或者直接向人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人民法院审理离婚案件，应当进行调解；如果感情确已破裂，调解无效的，应当准予离婚。
其中，实施家庭暴力或者虐待、遗弃家庭成员为准予离婚情形之一。
赵大满对我实施过家庭暴力，我有证据。
甚至赵大满出轨，第三者插足，我也有证据。
有了蒋清的帮助，七个月后，我顺利离婚了。
法官判决我和赵大满离婚，资产归我所有。赵佐归赵大满所有，我需要承担赵佐都一半生活费。
我同意了，并且很满意法院的判决。
看着赵大满在一旁歇斯底里的模样，我一脸平静，甚至还有点想笑。
舆论在他那边又怎样？
法律只会站在事实这边。
现在，我要让舆论也站在我这边。
11
趁着刚和赵大满离婚，我顺着这波热度，直接打开直播。
我要将热度化为流量，流量化为金钱。
开直播前，我宣传了一波自己的账号，等账号有一万粉后立刻打开广告共享。
接着，我开启直播。
在众多骂声中，我举起我的离婚证语气平淡地说道：“我离婚了。”
评论区瞬间被一大堆问号刷屏。
甚至有人大骂法官无眼，居然敢让我这个“坏”女人离婚。
我淡淡一笑：“现在我顺利离婚了，那就也不藏着掖着了，赵大满说了我这么多假话，我就说几句事实应该也不为过吧。”
既然赵大满要用舆论压我。
那我也要压回去，我就是要痛打落水狗。
“大家既然关注了这个事件这么久，应该都想知道我和赵大满是怎么离婚的吧。我今天离婚了，那就和大家好好说道说道。”
“一、他家暴我。二、他出轨……”
我将几年内的不满与怨怼倾诉在直播间里。
瞬间，直播间里出现了两波人。
一波是心疼我的，而另一波是在指责我说谎话的，他们顽固不化的认为，赵大满是老实人，绝对不会有错。
不过就是被打几下吗？
哪个女人没有呗打过？
出轨？
如果你没有错怎么会有男人想要出轨。
“你说这些话难道我们就会信了吗？”
“赵大满看着真的很爱你！你怎么能抛弃他现在又来说这些呢？”
“你抛夫弃子，这是事实！别狡辩！别否认！”
……
看着这些评论，我面不改色地叙述着事实：“在一个家里，我要做牛做马，就连想买的东西都不准我买，这正常吗？我不否认，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是不想要赵大满和赵佐，我就是想离婚。”
在恶劣评论中也夹杂着几句“姐姐人间清醒”的评论，这让我心中瞬间充满了斗志。
我拿起iPad打开云盘里保存的小视频，当着直播间人的面打开：“你们不是要证据吗？这是我被家暴的证据。”
殴打声和家具的碰撞声在视频里响起。
直播间逐渐安静。
也有评论不怕死的发着：“不就是被打一下吗，有必要离婚吗？一日夫妻百日恩。”
但这话无疑不戳中大部分人的雷区，不用我骂，许多网友便第一时间骂了过去。
“那出轨呢？”
“你不是说赵大满出轨吗？”
“出轨不会是瞎诌的吧，我感觉赵大满这个老实人就不会出轨。再说了！哪有女人会愿意找他啊！”
“家暴的证据都拿出来了，那出轨的证据呢？我想看看。”
……
我嘴角一抽，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他们是为了吃瓜还是单纯的只是杠精。
我摆摆手：“给你们看几个截图吧，视频不适合在网上发，一发我应该就会被封。”
几个打了马赛克的截图有色有料，让人大呼震惊。
网上的舆论瞬间变化了。
从讨伐我变成了指责赵大满。
甚至偶尔在网上一搜，还能搜到有偿出赵大满出轨视频。
12
看到我顺利离婚，我爸妈又起了心思。
他们打算让我二婚为弟弟赚取家用补贴。
上一次他们没能从我手中拿到彩礼。
这回，他们势在必得。
这几年从未有过的嘘寒问暖让我忍不住沦陷。
但等到他们一说到相亲，我的脑袋瞬间清醒。
“你们是觉得我不嫁人就活不下去了吗？”
“还是说你们又有什么馊主意要对付在我身上？！”
在我歇斯底里的哭喊下，我妈神色飘忽：“你也不是一定要结婚，你把赵大满分给你的房子过给你弟弟，我们就不催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一刻，我彻底心凉。
也再也不渴望着卑微得来的亲情。
我起身一脸认真：“以后我只付法定的赡养费，这是我的义务，但其他的，有事你就去找我弟，别找我。”
在离开时，我遥遥听见一句：“白眼狼。”
那就做白眼狼吧。
我静静地看了三分钟家乡风景，转身离去。
这里也是没有值得我留恋的地方了。
13
“姐姐今天要去哪里玩呢？”
“今天也要加油呀姐姐！”
“一定要好好生活，向远处看，不要被小小挫折打败！”
“姐姐你最棒！”
“姐姐独美！我为自己曾经站过赵大满道歉！没想到看上去是个老实人没想到居然是个渣男！”
……
出门在外，我经常会发我的生活照在社交网站上。
看着这些富有正能量的评论我抿唇一笑，有时候不得说温柔的话真的能让人心里暖暖的。
由于赵大满的这件事，网络上对我十分宽容，甚至网友们让我多接点广告。
但我熟知网络是把双刃剑，开了广告共享后，偶尔只接几个帮助农户的广告赚取外快。
即便是这样，网络上所赚得钱也足够我好好得生活了。
我将离婚分得的那个房子租了出去，带着赵佑，也就是我的小金毛前往全国各地旅游。
也许是命运使然。
很巧。
我又遇到了蒋清。
我跟着他来到了一个清吧。
“你现在这个模样跟在事务所的时候，可真的一点都不一样。”
我举着酒杯跟蒋清的碰了一下。
蒋清笑了笑，露出小虎牙：“那姐姐是喜欢我现在这样还是工作时候的样子呢？”
“我可盐可甜可攻可奶。”
我：“……好好说话。”
蒋清点头：“好的姐姐，我会好好说话的。”
在我以为蒋清会跟我谈天论地分享旅游经历时，他一脸笑意：“姐姐，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我：“……？”
这就是你说的，会好好说话？！
14
喝醉后，我迷迷糊糊地答应了蒋清要给他一个追求我的机会。
就这样，蒋清开启了他的追求行动。
每当我不开心时，他总有各种方法逗我笑。
每当我疑惑他为什么会喜欢我时，他会说“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两年后，我再度踏进了民政局。
与上回父母逼迫的感觉不同，这回的我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欣喜与向往。
我和我爱且爱我的人结婚了。
婚后，蒋清几十年如一日地关心我，尊重我，体谅我。
我们还有了一个儿子，父子俩一起宠我。
第二次对婚姻的选择和第一次截然相反，我过得很幸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