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心把刀叉重重地往盘子里一扔,扯过餐巾,用力擦了擦嘴角。
“占金!”
“在!二少爷!”
占金连忙上前一步,低着头不敢多话。
盛心眼中闪过几分势在必得的狠厉。
“明天!给我送一百束玫瑰花过去!”
他就不信了!
用钱砸,用身份压!
他盛心,还拿不下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佣?!
第二天傍晚。
年午正捧着一碗刚煮好的银耳莲子羹,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一边小口喝着,一边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狗血伦理剧。
管家又一脸为难地走了过来。
“王、王妈……”
年午抬起头,嘴里还含着一口软糯的银耳。
“嗯?”
管家指了指门口,脸上的表情比昨天还要纠结。
“又、又有人找您。”
又来?
年午放下手里的碗,擦了擦嘴。
昨天那个送玫瑰的走了之后,就再没动静了。
她还以为那个叫盛心的二少爷已经放弃了。
年午皱着眉,起身走向大门。
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他实在好奇,到底是谁在追求这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王妈,而且阵仗一天比一天大。
年午拉开沉重的雕花木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手里的动作顿住了。
门口,没有昨天那个抱着花的男人。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花的海洋。
从别墅大门口开始,一直延伸到院子的小径两旁。
密密麻麻,整整齐齐,摆满了无数束用玻璃纸精心包装好的红玫瑰。
一眼望去,全是火红的一片,几乎看不到尽头。
这得有多少束?
年午恍惚地揉了揉眼睛。
下一瞬,昨天那个叫占金的男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微微躬身,出现在她面前。
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职业化笑容。
“王小姐,下午好。”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有空赏光,和我们二少爷一起用个便饭呢?”
年午看着这满院子的玫瑰,又看了看面前笑得一脸真诚的占金。
她终于有点明白过来。
这盛心,是来真的?
他是真的……在追求她?
这个认知让年午觉得有些荒谬。
她下意识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你说……他追求谁?”
“我?”
她指尖几乎要戳到自己的鼻尖。
占金脸上的笑容不变,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是的,王小姐。”
“我们二少爷对您一见倾心,仰慕不已。”
年午:“……”
她简直想当场翻个白眼。
一见倾心?
仰慕不已?
这话骗鬼呢!
她和盛心总共就见过一面,还是在盛家老宅的宴会上。
隔着那么老远,他能看清她长什么样吗?
再说了,就算看清了。
王妈这张脸,虽然收拾一下也能看,但跟倾国倾城这四个字,那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盛心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
会对自己一见倾心?
除非他眼睛瞎了,或者脑子坏了!
盛心这好好地盛家二少不当,跑过来费劲吧啦地追求自己……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
年午心中冷笑。
她可不准备搭理这样一个不怀好意的人。
她双手抱臂,下巴微抬,故意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哦?”
“既然是追求我,就拿出点诚意来。”
“派个狗腿子过来算怎么回事?”
“连面都不敢露,也太没诚意了。”
年午这话,是故意说给占金听的。
她倒要看看,那个盛心能玩出什么花样。
听到年午这带着几分轻蔑的话,占金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但他很快调整过来,依旧陪着笑脸。
“是是是,王小姐教训的是。”
“二少爷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这才派我过来。”
“您的话,我一定原封不动地带到。”
占金心里暗暗叫苦。
这位王小姐,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脾气还挺大。
看来二少爷这追妻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可占金人是走了。
这铺了一地的玫瑰花,却留了下来。
年午看着这满院子的红色垃圾,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昨天那一束,她还能勉强找个花瓶塞进去。
今天这……少说也有一百束吧?
把整个别墅的花瓶都用上,也装不下啊!
她认命地叹了口气,开始动手搬花。
管家也连忙上前帮忙。
两人吭哧吭哧,来来走走,足足搬了一个多小时。
才总算把这些玫瑰花,全都堆到了客厅的角落里。
客厅原本宽敞明亮的空间,瞬间被这堆积如山的玫瑰占去了一小半。
浓郁的花香充斥着整个空间,闻久了甚至有点腻人。
年午看着这座花山,正头疼该怎么处理。
玄关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盛鸿砚回来了。
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递给迎上来的管家。
一抬头,目光便落在了客厅那异常扎眼的玫瑰上。
盛鸿砚的脚步立即顿住了。
他微微蹙眉,眼神扫过那一片鲜艳的红色。
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正叉着腰,一脸苦恼地看着花堆的年午身上。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盛鸿砚迈开长腿,几步走到客厅中央。
声音里带着几分明显的冷意。
“怎么回事?”
“我给你的工资,是太多了吗?”
“买这么多没用的东西回来。”
听到盛鸿砚这带着质问的语气,年午赶紧摆手。
她可没那闲工夫,也没那闲钱买这么多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
年午伸手指了指那堆成小山的玫瑰花,撇了撇嘴。
“盛先生,您可冤枉我了。”
“我哪有这闲工夫买花啊。”
“这都是您那个好二哥,盛心,派人送来的。”
盛心?
派人送花给王妈?
盛鸿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想干什么?
一股极其微妙的情绪,悄无声息地从他心底升起。
像是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暗中觊觎了一般。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却又让他很不爽。
可王妈……分明只是他家一个上了年纪、相貌平平的女佣。
自己怎么会对她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
盛鸿砚抬手,用力捏了捏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