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押着农村小伙儿进入深山。夜深人静,连鸟都休息了。
这小伙子磨磨唧唧不想走,皮南山两巴掌下去就老实了。
进到深山,翻过几个山岗,左拐右拐,站在山坡上,终于看到下面有一座深红色的庙。
小庙不大,一个院子前后两间房,里面没有灯火,乌漆嘛黑的。
“就是这儿?”
他点点头。
张士超道:“皮同道,你守着这小子,咱们仨下去。”
皮南山不干了:“凭啥?”
解铃道:“张道长这是爱护你,亲临第一线多危险啊,他这是疼你。”
皮南山道:“用不着他心疼,要去咱们一起去。”
我看看张士超,张士超思忖了片刻:“也行,不过这小子的安危交给你。他毕竟是无辜的,我们不要乱造杀生。”
“放心吧,磨叽。”皮南山不耐烦,连张道长都顶。
听说我们要带他下去,农村小伙儿两条腿都软了,带着哭腔,让我们行行好。
在场几个人没有一个心软的。提着他从山坡一路下去,到了庙门口。
两扇庙门一个开一个合,好像有人来过。
张士超做了几个手势,解铃和皮南山在门外找了地方藏好。
我和张士超猫着腰进到庙里。
小庙不大,顺着墙根穿过院子,到了后屋,进去之后,里面寂静无声。
张士超用手电照了照,能看到积尘的神位,上面供奉着一个泥塑的胎像,是个女人,长得还挺漂亮,就是眉目阴沉。
光芒扫过的时候,透着一股狰狞。
张士超指指后面,我们一起过去,从后殿出去。再就是后门了。
“失误了,”张士超说:“女尸肯定是埋在地下的,应该拿铁锨来。”
我伸了个懒腰:“老张大哥,我看了,今天晚上什么都找不到。明天过来再说吧。”
张士超不甘心,屋前屋后又检查了一遍,正要出去,忽然听到后门外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挖土。
我们两人对视一眼,飞身上墙,蹲在墙头往下看。
离着这座小庙不远,有一座孤零零的孤坟,一个穿着红色道袍的人,正拿着铁锨挖土。
我从来没见过有红色的道袍,大晚上看上去极为诡异。
此人相当卖力,孤坟挖下去一大截,袖子都撸起来了。
“我靠,盗墓的?”
我目瞪口呆。
张士超也感觉匪夷所思,我们两人从墙头上跳下来,快速来到此人身后。我用拍拍他的肩膀。
此人的神经正在高度紧张之中,被这么一拍,下意识就把铁锨抄起来,转身就打。
我不能惯着他,飞起一脚正踹在肚子上,他站立不稳摔进挖出来的坟里,吓得几哇乱叫,赶紧爬出来。
张士超过去按住他:“往哪跑!”
“没跑,没跑!”
红袍道士看着张士超,“同道?”
“谁是你同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张士超问。
红袍道士说:“两位好汉,我也是道士,小的道号平阳子。”
“呦,就你这个熊样,还叫什么子。道号自己起的吧?说说,你挖啥呢?”张士超说:“刨坟掘墓,这个罪状可以啊。”
我拿出手机晃了晃:“你刚才的英姿我们都拍下来了。盗墓抓住可不是轻罪,怎么也得蹲个三五七年。”
“别,别,两位有话好说。”
他正说着,解铃和皮南山押着农村小伙儿从外面走进来。农村小伙儿看到红袍道士大叫:“赵师傅,你在这儿啊?!”
我们齐刷刷看向红袍道士。
原来村民口中那个姓赵的法师,怎么都找不到,跑这儿来偷坟掘墓来了。
我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皮南山过来就是一顿电炮。“还撒谎,什么平阳子,我打你个平阳子!”
赵法师连连退后,惨叫连连:“我没撒谎,我本名姓赵,龙虎山受封平阳子。我和龙虎山的当家人都认识,我是他小舅子。”
张士超来了兴趣:“龙虎山当家人是谁,姓字名谁?”
“张士亮嘛。”赵法师嬉皮笑脸:“他们正一道是可以结婚的,我姐姐就是张士亮的老婆。”
张士超笑了笑:“我怎么记得张士亮没结婚。”
“同道,你是哪位?”
我们几个都笑了,皮南山指着张士超说:“他就是张士亮的亲哥哥,也是师兄。我们就是从龙虎山下来的。”
皮南山走过去,紧紧抓住赵法师的脖领子,往坟地里一掼:“你个丫挺的,撒谎成性!满嘴跑火车。今天我给你好好舒舒皮子。”
皮南山跳进坟坑里,抓住赵法师的脸往地上怼,赵法师手蹬脚刨,嗓子就跟杀猪了一样:“杀人啦,救命啊!”
解铃拍拍皮南山,把赵法师提溜起来:“我们来村里就找了你半天,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挖啥呢?”
赵法师苦着脸说:“我精通风水术,今天掐指一算,算到女尸有异,恐怕完成不了正常仪式,我来看看怎么回事。”
赵法师说,他天一擦黑就在这等着,想等女尸出来。谁知道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掐指一算,觉察有异,又说不清是什么。
一咬牙一跺脚,抄着铁锨挖起来。
“你是真不怕女尸把你吃了。”皮南山道:“既然已经开工了,就别中途而废,挖!”
“对,挖!”张士超也喝道:“今天你要不把女尸挖出来,咱们没完,我给你抓到龙虎山好好教育教育。”
赵法师看看我们几个凶神恶煞一般,只好嘬着牙花子,拿铁锨重新跳进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