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胖子拿着照片看看上面的表姨，又看看沙发上躺着的红衣女尸。
看了一会儿，还是确定不下来，把女尸脸上的头发拨开。他点点头：“对，是我姨。你看。”
他指着女尸右眼眉脚的一颗黑痣，然后又指指照片上的表姨，果然在那里也有一颗黑痣。
“这就奇了，”我说道：“你表姨怎么变成这样？面目全非了。”
“看这摸样，”赖胖子说：“像是死了挺长时间。”
我心念就是一动，从桌上拿起一把水果刀，割在尸体的手腕上。
赖胖子喝了一声，“你干嘛？”
刀子划破了手腕，并没有血流出来。我又割了另一个手腕，也是没血。
“看到了吧，人确实死了很长时间。”我说：“如果是刚死的，血液没有凝固，还会流出来。”
我拿出手机查了一下，然后把资料给赖胖子看：“夏天尸体不流血，至少死了四个小时以上。”
“四个小时……”
赖胖子看看墙上的表，“四个小时之前，正是我刚刚知道表姨夫公司着火的时间。”
“你的意思是，”我吸了口冷气：“那个时候，你表姨已经死了？”
“或许更早。”他加了一句。
“打电话给你的表姨夫，问问他昨晚是不是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我说。
赖胖子电话打过去，时间不长，那边接了。
赖胖子和那边聊了两句，然后挂了电话：“我表姨夫已经回市里，着这么大火上面派来了调查组。他说了，昨晚确实和表姨在一起的，他还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告诉他。”
我点点头：“也就是说，你表姨昨晚还活着，死亡时间是今天早上。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你表姨或许早就死了，是表姨夫在撒谎。”
赖胖子嘬着牙花子：“我判断不出来，表姨夫撒谎附和他的人设。或许他就是凶手呢，自己放火烧了公司，为了掩盖老婆的死亡。”
我摆摆手，脑子越来越乱：“我们的目的是干嘛来了？是为了调查小平头，对吧，现在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们也越陷越深。”
“调查小平头不是目的，”赖胖子说：“最终是为了调查胡天黑。我们现在离着这个目标越来越远。”
我背着手走来走去，看着沙发上的女尸：“给表姨夫再打个电话，这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他，至于怎么处理让他自己来吧。”
“咱们不报警？”赖胖子问。
我没有说话，忽然道：“老赖，咱俩忽视了一个摆在眼前的细节，真是蠢透了。”
赖胖子挠着头表示想不出来，问我是什么。
我说道：“人死了四个小时，已经变成尸体，为什么还会动？刚才还杀我们。”
这个反常理的问题就摆在明面，我和赖胖子竟然都忽视了。
“对啊。”赖胖子恍然大悟。
“刚才和你表姨对战的时候，我曾经一手刀打在她脖子后面的大穴上，只要是人就会晕过去，可她根本没怎么样，反过来掐我，差点没掐死我。”
我说：“当时一瞬间我还在疑问，为什么手刀不起作用？现在终于有了解释，人已经死了，所以身上穴位不起作用。”
“人死为什么会动？”赖胖子问。
“只有一种解释。”我说道：“附身。”
“哦，对。”赖胖子恍然大悟：“小平头在殡仪馆招魂，会不会和我表姨死而复生的状态有关系？老秦，你这小脑瓜可以啊，这么快就理清了思路。”
“如果真是附身，说明她身上，此时此刻应该附着一个灵。”我看着尸体：“有没有办法召出来？”
赖胖子吸了口冷气，明显被我的推断给震惊住了。说了一声，我试试。
他打开随身的包，取出一张符咒，嘴里念念有词扔在尸体的身上。然后拿出铜铃铛，来到尸体旁边，一通摇。
铃铛的声音又尖又锐，在房间里回荡，非常空灵，似乎房间的环境变了，我们来到了幽冥之地。
也就五六分钟，女人的胸口忽然有了起伏，鼻孔也在一闭一张，似乎有了反应。
此时我竟然想舒口气，如果这个女人还在动，还像个人，甭管死没死，至少我们的麻烦就没了。
真要守着这么一具尸体，我们两人说下大天也脱不开关系。
我正要碰赖胖子，提醒他尸体有变化，他在念咒语之余，摆摆手，示意不要打断他。
随着铃铛的急促，尸体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厉害。
赖胖子凝神，不敢分心，单手成剑指靠在鼻子前，正要做手印，突然手机铃声一阵爆响。
他愣了愣，表情变得极为痛苦，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法术断了。
那女人的胸口逐渐停止起伏，鼻孔也僵住了，人再也不动。
我过去扶他，赖胖子指着手机，示意先接电话。
“谁打的这是，真不会挑时候。”我拿起手机嘟囔，低头一看，上面来电显示是“姨夫景年”。
“你姨夫打来的。”我给他看。
赖胖子很痛苦，摆摆手：“你先接，我缓缓，动了真气。”
我接通电话，打开免提，里面传来景年的声音：“小赖。”
赖胖子做个手势，示意我来说话。
“景总，是我，我是小秦。小赖和我在一起，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景年说：“你们在那怎么样了，让我老婆接电话。”
“她正在上厕所。”我急中生智。
景年“哦”了一声：“我刚结束调查，一会儿回去。刚刚见到陈法师了，他说他要过来，到了吗？”
“陈法师，什么陈法师？”我疑惑地问。
景年道：“就是和你们有仇的那个，上次打了个照面就被你们吓走了，剃着小平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