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打过来的钱，我赶忙说，这钱不能要。
三雷哥不高兴：“秦老板，钱不是给你的，我是给大硕的。就当我把他寄养在你这儿，你拿着这些钱好好照顾他，买点营养品行不行？”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往外推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我现在确实也拙荆见肘，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三雷哥问我最近客户多不多？我苦笑了一声，摇摇头。
三雷哥吩咐手下这几个兄弟，说没事多往秦老板店里推荐一下客户。
“秦老板，你这店混的也忒惨点。”彪子眼珠一转：“对了，咱们胡同对面新开了一家洗浴中心，我和他们妈咪关系不错，把那边的小姐都往秦老板店里推荐。那些姐们都是有钱的主儿。秦老板，你不嫌弃那种职业吧？”
我苦笑：“我这家店别的不说，童叟无欺，进来都要光着身子，大家一视同仁。”
几个江湖汉子都笑了。
有人说秦老板收不收徒弟，要不然跟你学按摩得了，来的都是大姑娘小媳妇，还能过过手瘾。
我打着哈哈，把这茬岔过去。
我和三雷哥说好了，等大硕恢复之后，大家坐一起好好喝一顿，一醉方休。
刚把这些人送走，陈师傅的小徒弟来了。说陈师傅找我去店里一趟，来了两个人找我。
找我？我有些纳闷。
关了店门，裹着军大衣，跟着小徒弟到了胡同口的大排档。饭点已经过了，吃饭的人不多。
陈师傅见我来了，带到后面的寝室。
我问他，谁找我。
陈师傅道：“秦丹带来一个大客户，想看看你的冥砖。”
我皱眉：“我都说了暂时不卖。”
“看看嘛，顺便交个朋友。”陈师傅道：“你不卖人家也不会强买。”
进到寝室，看到秦丹正在和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聊天。这个男人有点尖嘴猴腮，下巴留着胡子，带着窄边眼镜，不客气地说看着像杀人犯。
秦丹一见我就笑，笑眯眯说：“秦老板，这是我的朋友，姓李。”
“李哥，你好。”我和这个男人握了握手。
“秦老板你好，我叫李扬。”男人自我介绍：“我正好在本市出差，和秦丹是老相识，听说你手里有一块冥砖，想看一眼，方便吧？”
我迟疑一下，点点头说方便。
李扬说，如果方便现在就过去，到秦老板的店里参观参观。
我们几个从大排档出来，迎着寒风往里走。
我的按摩店在胡同最里面，虽有路灯，还是有些昏黑。
李扬穿得很少，只有一件黑夹克，缩着脖子。
我有些纳闷，按说这么个有钱人，大老板，不至于连棉衣都穿不起吧。
马上要到了，胡同深处飘起一层黑雾，连路灯也影影绰绰的。
李扬说：“秦老板挑这家店的地址有讲究。正在胡同的尽头。”
“好还是不好？”我问。
李扬笑着没说话。
秦丹道：“我来说吧，按风水的讲究，你这家店在路尽头，名为一箭穿心。是大凶之相。挣不着钱还容易惹是非。”
我一拍手，恍然大悟，我说怎么开店以来留不住财呢，来点钱就出去了，还惹了那么多麻烦，原来根子在这儿，风水不行。
秦丹道：“李扬手里有几个店面，如果看好那块冥砖，现金交付还不如给一家铺子。”
李扬哈哈笑，这人很精明，什么都没应承。
这时有什么东西从黑暗的胡同跑出来，撞在我们脚面上。
借着路灯看去，地上跑来很多老鼠。
李扬抬起皮鞋，一只大灰耗子从脚底窜过去，唧唧唧叫着，窜到黑暗里。
“今晚怎么了，这么多老鼠？”陈师傅嘟囔一声：“我们胡同挺干净的，不知道今晚是怎么了。”
李扬站住没动，背着手侧着脸，似乎在觉察什么。
他诡秘一笑，拍拍脑袋：“你们看我这个记性，今天晚上还有点事，转过头就忘。那啥，咱们改天再约，秦老板不好意思了。”
说着和秦丹摆摆手，他一个人匆匆走了。
我撮着牙花子，这人什么毛病，跟有病似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我没兴趣再和这样的人谈什么生意，对秦丹和陈师傅说：“来都来了，两位去我店里小坐片刻，喝口水聊聊天。”
秦丹没有动，面色凝重：“秦老板，你知道李扬为什么突然跑了？”
“为啥？”
秦丹道：“有高人，就在胡同尽头，应该是冲你来的。”
有高人？谁啊？一地的老鼠……我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灰门？”
秦丹点点头：“李扬这人是老江湖，觉察不妙就先溜了。老陈。”
陈师傅答应一声。
“你带秦老板先回大排档，灰门来了，我去打个招呼，看看能不能化解其中的纠葛。”秦丹说。
我拉住她：“秦姐，他们是冲我来的，你别出头了。再说了，我也不能再欠你人情。”
秦丹皱眉。
她不知道我和灰门之间的纠葛有多深，灰门在本市的代理堂主灰姑娘，被我关在地窖多少天了。
其中的恩怨不是外人轻飘飘说句话就能化解的。
再者，我现在穷的揭不开锅，正想拿灰门开荤，秦丹帮着出头这不是断我财路吗？
秦丹轻轻说道：“秦老板，你别托大。我能感觉到今天晚上来的，绝对是灰门高手，不是你能应付的。我在东北出马仙这个圈子里，还是认识点人的，或许能卖给我一个面子呢。”
“不用了，真不用了，谢谢啊。”
我一个人迈着大步，义无反顾往店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