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欣手背抹在额头上,已经出了一些汗,顺着陆然的视线将目光放远,正看见不远处一座似手掌又似水壶的山藏在云雾之间,自带几股缥缈限期,果真是越看越有玄机,她顺口道,“你经常来吗?”
陆然似乎对这座山很熟悉的样子。
“我基本每个月都会来这座山爬一次。”陆然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和一瓶水,递给王欣欣,笑了笑,“算是老熟客了。”
王欣欣讶然,接过纸巾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她作为一个女孩子刚才可是直接用手擦了汗的。以前在组织的时候,流的汗可多了,都是直接用手一挥,洒出一片汗水。久而久之,根本潜意识里面没有养成用纸巾的习惯。
她拿着纸巾别扭地在头上擦了一下,不少纸屑随着黏糊糊的汗水粘在头上,一点点的白色,让陆然看了忍俊不禁,直接伸手就将那些白色纸屑拿下。
王欣欣捧着水,忙打开仰脖骨碌碌地喝了几口,满满的一瓶水转瞬间就剩下半瓶不到,心头之火也降下不少。
等到矿泉水水瓶盖好盖子的时候,陆然自然而然地接了回去,打开,仰脖将剩下的悉数灌入肚子,然后畅快地“啧啧”两声。
王欣欣忽然觉得,这个陆然学长压根是把自己当做男人了。
其实按照傅星驰的解释才是最为科学的,他说陆然的世界观里面根本就没有男女之分。
幸好雨并没有下大,只是打了几声闷雷,天空中的太阳又重新拨开云雾,掌控了局面。
两人再聊了一会儿,又重新启程。王欣欣接下来的步伐慢下许多,沿路有陆然的讲解,再无聊的野草野花都像是赋予了极大的故事内涵。
她发现,陆然真的是一个学识渊博的高材生,随便什么文化底蕴的东西都是信手拈来的。
王欣欣很少这么耐心去欣赏风景,对于那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第一次有了深刻的认识。一层一层的台阶都在身后远去,他们最终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抵达山顶。
“我们到了!”王欣欣兴奋地举着双拳,在空中挥舞着。心肺在大自然百分百的纯氧中洗涤,大脑也渐渐放空。
正是太阳落山之时,眺望远处,一轮橙色的浑圆的太阳徐徐下降,这落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一圈分明的线条清晰勾勒出自己的形状,像一个骄傲的国王,一点一点走近大山。
好壮美的景象!王欣欣看得发呆,忽然回过神来想到提醒一下陆然,转过头却看见陆然一脸虔诚的样子,金色的光洒在他双眸里,让他的瞳孔变化着颜色,从橙色到金黄再到浅浅的黄,漾着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她觉得陆然就像是一座延绵不绝的山。他敦厚无言,却潜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与此同时,在另外一座山。
温心心爬到一半的时候扭到了脚,剩下的一半路程都是南宫佐背着她上去的,本来出发得也很晚,所以抵达山顶的时候,连太阳最后的余晖也没有抓住,抬头一看暮色已经降临。他们是在半山腰看完了落日。
虽然欣赏不到那辉煌壮阔的景象,但是温心心觉得也很幸福。
她下巴趴在南宫佐的肩头,跟着他步伐的起伏点着下巴。这条路坡度虽然有一点抖,但是南宫佐却走得很稳。
等到登上山顶的时候,南宫佐将她放下,重重地喘了一口粗气,邪魅地笑道,“本来我还好奇夫人每次吃那么多,都把食物吃到哪里去了。今天背了才知道,夫人看着挺瘦,重量倒是丝毫不客气。”
温心心知道这是南宫佐嘲讽自己太重,但是想到南宫佐好歹也背着自己走了这么多路,努努嘴辩驳,“我这叫做对得起粮食。再说了,我还背着一个包呢。”
虽然这包的重量都是南宫佐间接在承受。
“哦?”南宫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背上的包,将两根带子从她肩膀一滑,提了一提,果真有点重量。
包里的物体发出叮铃哐啷的撞击声。
“里面装的什么?”温心心还没拦住,南宫佐就已经先一步打开了袋子,“拌面?薯片?饼干?”
“我……我是担心肚子饿……”
“杀虫剂?花露水?抗毒血清?电蚊拍?”随着南宫佐的翻找,一件又一件的新奇物件都冒出来。
“这山上蚊子昆虫什么的都多。”
野丫头就是野丫头,脑回路永远不能和正常女人相对比。
“所以你打算睡哪里?露天?”南宫佐黑眸里藏着笑意,“这倒也是一个不错的体验,反正驱蚊的东西你都准备得一应俱全了。”
“这难道!不应该!是你!准备的吗!”意识到这个问题,温心心忽然想起来,南宫佐根本就没有背背包!
所以帐篷在哪里?
“我本来以为我们能今天下山的,谁知道你的脚这么不争气。”南宫佐的视线落在温心心的脚踝上。
被这看透人心的眸光盯得发麻,温心心一阵心虚。虽然脚是扭伤了,不过倒是真的没有那么严重。
她只是爬得累了,没想到南宫佐的肩膀这么厚实舒适,一下子没忍住就让他背了半个路程。
现在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温心心觉得南宫佐一定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的,忽然想起小说里面都是男男女女在山顶看星星看月亮的桥段,这根本不浪漫好吗?简直是活生生在这山上喂蚊子!
“佐哥哥,你不是认真的吧?”
南宫佐想了想,傅星驰说过磨难能使两人的距离产生质的飞跃。随即露出一张无比真挚的脸庞,“我是认真的。”
他的人生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磨练人心的回忆,趁此制造一下也是蛮不错的。
夫人,委屈你了。
于是,就在夜黑风高的山顶,温心心和南宫佐两个人极其不浪漫地相依为命。两人喷完了一整瓶驱蚊神水之后,忍受着劣质神水发出的恶臭,对着一片漆黑的大山,听着山里此起彼伏的野兽嚎叫,留下了这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没过一个小时,直升机空降山顶。
南宫佐发誓,山顶这种鬼地方真的再也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