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Empty阴冷的声音如同刀子切割,绷紧的琴弦刹那间断裂。周围的黑衣人整齐规律地推到阴暗处,整个空间又仿佛只剩下王欣欣和老大两个人。
肃穆的气氛笼罩着,让王欣欣心口压得透不过气。
“这么多年,你可是第一个说出要离开组织的人。”经过处理的声音冰冷没有感情,同时也感受不到半点情绪。王欣欣看不出老大这会儿究竟是恼怒还是……
两人相隔了十米,就这么在微弱的光线中对视着。王欣欣不逃避,挺直脊梁,双脚与肩同宽,双手交叉到腰后,是往常训练的时候的站姿。
“8567,你是我很得意的一个下属,你每次都能圆满完成任务,也是唯一一个在野外求生中幸存下来的人。既然你提出这个请求,我就同意你离开这个组织。不过在离开之前,你必须要做一件事,你知道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带着组织的秘密离开。”
Empty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瓶深红色的状似液体的东西,“把这瓶药水喝下,你就可以离开这里。”
王欣欣怔怔地看着Empty手上的拇指大小的瓶子,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抬起沉重的脚步,暗自鼓励着自己,加油,8567,走出这一步,你就获得自由了,你就是真真正正的王欣欣了。
她才走了四步,只见光影忽然交错,刺激得她自然反射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Empty已经站在半步之遥的对面,那只从黑色风衣里蔓延出来的枯朽的手,布满形状诡异的刺青,正狠狠地捏在自己的脖颈处。
指甲锋利,逐渐加力,嵌入嫩肉之中,王欣欣整个人都脱离了地面,觉得由胸口至喉咙处一阵滞闷,再用力一点点,恐怕她的脖颈就立马被老大折断。
双脚离地一定高度之后,Empty又重新将她慢慢放了下来,捏在王欣欣脖颈处的手依然不松分毫。
王欣欣也不挣扎,双手垂在两侧微微蜷曲。她知道如果Empty执意要将她置于死地,她防抗也没有任何用处的,只会死得更加痛苦。
直到她眼白都瞪出来,舌头也吐出半截,Empty才松了手,让她大大地喘气,气息还没有恢复,王欣欣又被Empty捏住脖颈,他这次是刻意将她下巴抬起,另一只手撬开瓶盖,将深红色的不明液体悉数倒入王欣欣的嘴里。因为量太大,溢满了嘴巴。
她被迫吐下这黏糊糊的液体,一阵剧烈咳嗽,喉咙渐渐发热,仿佛要烧起来一样,“Empty……我……我怎么了……”
说完这几个字,王欣欣发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她根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居然变成一个哑巴了!
是这个药水,将她毒成了哑巴!
“你可以走了。”转瞬间,Empty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王欣欣双腿微微发抖,不是没见识过Empty惩罚别人的情景,也不是没想到自己会有死的时候,可是当脖颈真的被Empty捏住的瞬间,死亡的恐惧依旧那么强烈。半响,她惊魂未定地才抬脚往外面走去。
朝着光源的地方,一步一步,接近未来的曙光。
她解放了,如此不可思议,居然就这么活着从这个地方离开了。温心心说得对,不争取一下,又如何得知自己能不能呢?
地下室里,有人大着胆子出声询问,“Empty,要不要把她抓回来?真的就这么把她放走吗?”
Empty冷哼一声,“先留着这条命,你们跟着她,调查出8567背叛组织的原因,该陪葬的人一个也不能少,居然敢到我的地盘怂恿我的下属,我看是谁敢这么不要命了!”
他转头看向出口的方向,眯起狭长猩红的双眼,冷冷道,“叛徒永远只有一个下场。”
王欣欣一路小跑着离开那片废弃的车厂,有生之年,她都再也不要再和这个地方有任何的联系。喉咙火烧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就像是要断裂一般,她痛苦地双手覆在脖颈上,五官也扭曲得不行。
嘴里溢满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王欣欣只觉得恶寒,呕了一口,吐出一地鲜血,嫩绿的草地霎时间殷红一片,仿佛遍地开满了红色的小花。
王欣欣此时此刻还残存着一点点意识,关于陆然的那些画面一帧一帧在脑海里回放着,她想到陆然的微笑,想到和陆然在山顶看落日,又想到口袋里还揣着那支陆然送来的祖传秘方,用尽力气摸了摸裤袋,这才放心,嘴角微微上扬起来。
陆然学长,你说下辈子,我还能不能遇到你?
陆然学长,你别老得太快了,我一定赶快投胎,赶快找到你!
希望下辈子,我能找一个好人家投胎。
“慕叶,你可真厉害。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陆之鸣打量着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女人,远远地站开几米,一只手在鼻翼前不停挥动着,抵挡阵阵血腥的恶臭,“不过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能给我们利用什么?感觉顶多是费了一口棺材钱。”
“你别忘记了,她可是温心心的朋友。”温慕叶往前走了一步,抬起脚尖在王欣欣的后背上踢了几脚,发现她还能抬头看自己一眼,“还行,拉到医院去抢救一下,说不定这贱人命大。”
陆之鸣有所顾虑,胆子又小,“不如我们还是走吧。她可是一个杀手,把她救活了不等于给自己找威胁吗?万一她背后的那个组织找上门来……”
“威胁?”温慕叶唇角一勾,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她可是日后温心心的威胁才对。我有的是办法控制她!你只管听我的计划。”
陆之鸣将信将疑,捏着鼻子将半死不活的王欣欣拉上车子,运到医院抢救,王欣欣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喉咙被液体灼伤,声带受损,以后再也无法说话。
王欣欣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微弱的光线透着窗帘洒进来,让她看清楚这个空间的格局,这是一个从未来过的地方,她很陌生。
她捏了捏手臂,发现还有一点痛觉,只是喉咙干涩得厉害,她清了清嗓子,只能勉强发出几个“嗯”“啊”的音调。她真的变成一个哑巴了!难道她又被Empty抓回去了么?